!不許豢養奴僕,不許壓榨女子,不許霸陵孩童……總之,上位者不能予取予求,不能隨意踐踏弱者,不能破壞社會的道德底線。在這個世道上,總是不乏趨炎附勢之徒,上位者做什麼,他們都會想盡辦法,去讚美吹捧。普通人有半點錯誤,就會被揪著不放,甚至逼著付出生命,還要被踏上幾腳,啐幾口吐沫……”
“說到底,這都是人們從心裡覺得,上位者合該有更多的享受,有更大的權力,可以予取予求……鵬舉,在朕這裡,卻是行不通的。你說天家血脈,這事情很重要。可百姓之中,喜當爹的也不少。總不能為了皇宮的這點事情,就讓那麼多人,斷子絕孫,遭受無窮痛苦,一世屈辱吧?”
“鵬舉,你說真的這個道理,可還講得通?”
岳飛還能說什麼,只剩下五體投地。
“官家所言,自然是極有道理,只是從古至今,能像官家一般,體恤普通百姓,把窮苦子民當成人看的天子,何其之少!”
“臣,臣代天下萬民,叩謝天恩!”
趙桓不願意讓岳飛下跪,可他到底沒有拉住,岳飛執意行了大禮。
事到如今,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趙桓會讓岳飛進京,這種純粹的理念之論,也只有岳飛會無條件支援趙桓。
在這一點上,他們不像是君臣,更像是同志!
有了岳飛在,自然是皇宮大內,一片祥和,任何不開眼的東西,也不敢在岳飛的眼皮子底下亂來。
穩住了陣腳,接下來就是看林景貞的動作。
不出半月,林景貞遞交了第一批的調查結果、
“回官家的話,內廷統計處,歷年以來,合計貪墨侵吞在五百萬緡以上,其中貪汙十萬緡的宦官,就有十七人之多!”
趙桓點了點頭,“看起來就算是真的眼皮子底下,也難保清廉。”
林景貞遲愣少許,磕頭道:“官家,臣不敢期滿官家,這些貪墨情事,沒有半點虛假……只不過貪墨國帑民財,也不只是宮裡的人,甚至可以斷言,他們貪的還只是一小部分罷了,還有更大的蠹蟲!”
一往無前,無所畏懼,林景貞的確是一柄神劍。
趙桓笑道:“此案自然是要查下去的,不過宮裡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朕也不能護犢子,裝作視而不見。”
趙桓道:“在宮裡設立統計處,是因為和金人作戰,排程錢財物資,數額巨大,又走國庫的,也有走宮裡的,從上到下,種種數字,多如牛毛,朕不能毫不知情。到了如今,國家也太平了,雖然需要清查的資料賬目更多,但是在宮裡設一個統計處,弄一群宦官在朕的臣子之上,到底是不合規矩。”
“朕現在就下旨,裁掉統計處,他們的作為,仔細清查,如果有為非作歹,絕不姑息!”
林景貞連忙施禮,高呼聖明!
“別忙,朕還有話說……”趙桓笑道:“朕不忍子民自殘身體,侍奉宮中……自此之後,朝廷不再招募宦官,宮裡舊人,三年之內,悉數裁撤,妥善安置。”
“啊”林景貞目瞪口呆,“官家,這,這恐怕行不通吧?”
趙桓一笑,“有什麼行不通的……從良家子弟當中,選出少許,每天清晨入宮做事,到了傍晚,就退出來。其餘時間,悉數用女官侍奉。至於,御前班直,一切照舊。”
趙桓笑道:“其實就算按照以前的辦法,使用宦官,也不是沒有漏洞。侍衛,御醫,總有辦法的。當初仁宗晚年,一心求子,不就有人混進宮來,代工生育嗎?”
林景貞當然知道趙桓所講是對的,說起來仁宗趙禎,雖然被那麼多士人推崇,說什麼萬般不會,只能當官家……可他這個官家,對外不能抵禦西夏,平定叛亂,對內不能壓制眾臣,保護忠良。
甚至連家都治理不好,一個兒子沒有不說,還被戴了綠帽子,怎能說一個慘字了得!
以趙桓的強悍,加上後宮的單純,的確不可能出亂子。
林景貞的無奈在於,趙官家已經把宦官給廢了,天子付出這麼多,朝廷這邊,又該拿什麼給天子交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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