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策推翻,種種作為,都是全力討好士大夫,三楊在太子和太孫身上的投入,十倍百倍回報,賺了個盆滿缽滿,名利雙收。
趙諶略思量之後,也就明白了父皇的苦心,他甚至有點崇拜老爹了……趙桓沒有限制趙諶的權力,恰恰相反,給他行臺,讓他培植黨羽,發展勢力,甚至去和遼國聯姻……種種作為,培養出一個最強大的太子。
唯有如此,面對張九成的誘惑,趙諶還能保持鎮定,甚至是不屑。
試想一下,如果是個普通的儲君……就比如登基之前的趙桓,朝臣不支援他,弟弟們躍躍欲試,趙佶還看不上眼,又沒了親媽在後宮支援……完全是個風雨飄搖的倒黴蛋,這時候有有人投靠,願意給趙桓當馬仔,搖旗吶喊,趙桓能不接受嗎?
登基之後,能不回饋他們嗎?
如此邏輯,一點也不復雜。
身在朝堂之上,在權力的遊戲當中,沒有幾個真正的傻子,只不過大傢伙看到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趙桓給了兒子足夠多的東西,讓這小子能夠自己思考,自己決斷……這就是一種富養,總不至於讓孩子被一點小小的甜頭兒,就被收買走了。
當然了,要做到這一步,也不是簡單的事情,有太多的皇帝本身就患得患失,權力有限,連親兒子都要防備,哪裡還敢授權?
從這一點上看,趙桓和洪武皇帝還有那麼幾分相似之處……
想清楚了這些,趙諶自然不會輕易被買通,恰恰相反,他對張九成這幫人有著強烈的厭惡。
都說他們讀書明理,繼承聖人之學,懷著治國平天下的心。
可真正扒開了之後,不過如此。
在此之前,他們是士人地主的代表,搖旗吶喊,爭取利益。
等到趙桓推行清丈,剷除大戶之後,他們失去了依靠,漂泊了一段時間,又跟商人勾結在了一起。
畢竟商人有錢,可以給他們想要的東西。
稍微翻看一下民間報紙,就能找到很多對商賈的肉麻吹捧。
過去的逐利小人,此刻有了個新的稱謂,叫做儒商!
不惜以尊貴的儒字,貫在商人前面,也不知道歷代鴻儒知道了,會不會從墳裡爬出來,把這幫不肖子孫帶走!
不光有儒商尊稱,還有各種小故事……比如什麼誠信經營啊,童叟無欺,勤勞致富……看得人激動不已,簡直想給商人跪下了。
難怪瞧不起讀書人,實在是他們太不要臉了。
張九成提了三條建議……廣開言路,開的是誰的言路?還不是說朝廷少管點,交給有錢的人說了算。
清雅無為,也是別干涉商賈之事。
到了最後,直接是鼓勵聚斂財富了。
這三條合在一起,說白了,就是重新塑造一個士人集團罷了。
士人是圍繞著土地執行,商人集團圍繞著資本運作。
二者或許有不少的差別,但唯一不變的就是欺凌壓榨底層血汗罷了。
這幫孔孟弟子,還真是初心不變,一直給權貴搖旗吶喊啊!
趙諶思量再三,已經拿定了主意,該怎麼應付江南的事情,父皇已經有了結論,要擴大桑樹種植,沒有問題,但是必須要讓老百姓自願聯合。
朝廷給提供輔導幫助,至少要確保一件事,老百姓種了桑樹,產了蠶絲,要賣更多錢,日子要比以前好過。而且土地的所有權還必須捏在百姓手裡。
如果遇到了不好的狀況,老百姓可以退出,重新種植糧食。
畢竟生絲是填不抱肚子的。
如果交給豪商,他們什麼時候也不會餓死,自然只會一心種植桑樹,怎麼可能在乎民間疾苦!
說到底,只算經濟賬,只在乎掙多少錢,是會付出代價的。
很顯然,趙諶已經開始理解了老爹的思路。
既然如此,那就過江!
趙諶把張九成扔在了一邊……這位無垢先生鬧了個老大沒臉,他想不明白,趙諶還沒當上天子,怎麼會放棄這一支龐大的力量不要,真是咄咄怪事!
如今沒有勸諫成功,他也老大沒臉,只能狼狽離去。
失去了張九成在中間穿梭,兩邊的衝突也似乎不可避免了。
就在趙諶到達蘇州的當天,市面上絲綢的價格就漲了三成,多達幾十家綢緞莊缺貨……蘇州知府汪應辰更是苦兮兮道:“殿下,桑農分散居住,惜售嚴重,不願意出售生絲,作坊沒法開工……別說市面上的綢緞,就連出口海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