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透露出去?”
楊惟忠嚇得急忙跪倒,用力搖頭。
“老相公,俺敢對天盟誓,洩露一個字,俺就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种師道認真看著楊惟忠半晌,他不像是撒謊的人,可問題既然不是楊惟忠透露訊息,那是誰透露出去的?
範瓊雖然驕橫,卻不是傻子,他急不可耐跟御營衝突,目的何在?
還不是要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又或者察覺了整頓西軍的味道,就來這麼一手,逼著种師道表態!
這幫畜生,簡直是狗膽包天,沒有什麼不敢做的。
“終究是老了,壓不住了。”
种師道無奈哀嘆,“去把那個畜生叫進來。”
楊惟忠答應,他出去之後,一轉身,就把範瓊叫了進來。
這位也夠乖覺的,直接跪在了門口,直豎豎的,彷彿犯錯的小學生,見到了班主任。
“你跪什麼?你還不如拿把刀過來,直接砍了老夫的頭!我都快八十了,這條老命是一定要斷送在你們手裡,是吧?”
种師道憤怒地拍著桌子,範瓊渾身顫抖,竟然也哭了起來,眼淚鼻涕都冒出來。
“老相公,末將是混蛋,末將該死,怎麼處置,都沒有怨言。可末將也有幾句話,我是真想不通!”
种師道重重哼了一聲,卻沒有話說。
範瓊彷彿受到了鼓舞,立刻就說道:“老相公,咱們奉旨進京勤王,為了保護官家,咱們是晝夜兼程,拼了性命,為了大宋江山,多少苦都吃得!可末將就想明白,什麼御營司,是從哪個耗子窟窿冒出來的?憑什麼就壓咱們一頭?”
範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就在帳篷外面,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隔著簾子,側耳傾聽。好多人的臉上都帶著怒氣。
“老相公,汴河上面放河燈,您看到了吧?那麼多和尚唸經,您也知道吧?同樣是為國效力,憑什麼他們就是人命!咱們這麼多年,死了多少弟兄,就跟蒿草一般?光是這些虛的也就罷了,末將還聽說了,這一次官家給御營開的軍餉都是銀子!而且還一次給了三個月!再看看咱們,銅子,還有交子,糧餉就沒有充足過。都說皇帝不差餓兵,官家要是真的艱難,俺們也就認了,可都是為了朝廷效力,怎麼就區分出三六九等?”
“還有!”範瓊冷哼道:“我是扒了那幾個小崽子,為什麼扒他們的衣服,因為俺不服氣!好啊!他們不過是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崽子,身上的襯衣竟然是絲綢的,還是三層,五層的!”
範瓊低頭,指了指身上的傷疤,咧嘴自嘲,“俺為了大宋的江山,出生入死,滿身都是傷疤,幾次險些丟了性命。俺,俺連御營的一條狗都不如。官家想要殺人,只管砍了俺的腦袋,只求朝廷能給西軍將士一個交代,俺範瓊就算死了也值了!”
啪!
种師道怒拍桌案,豁然站起,鬍鬚亂顫,怒到了銀髮豎起。
“誰敢殺你?殺你豈不是對不起西軍將士?範瓊啊,你這是來負荊請罪嗎?老夫看你是來問罪的!行啊,老夫這裡有刀子,你砍了我的頭,給你們交代!換軍餉,換絲綢衣服,豈不更好!”
种師道衝著楊惟忠道:“你,你去把刀給他!給他!”
楊惟忠嚇得慌忙跪倒,“老相公,萬萬息怒啊!範瓊胡言亂語,自尋死路,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用不著顧忌的。”
种師道冷哼一聲,指著門口,哂笑道:“外面那麼多小祖宗在聽著了!他們可不覺得範瓊胡言亂語,他們只覺得範瓊說到了心縫兒裡,朝廷對待他們不公,他們勞苦功高,辛辛苦苦來勤王,竟然沒有被奉為上賓,當成祖宗供起來,他們就不高興了,就要鬧騰!抓了御營,扒了衣服,開胃菜罷了,惹急了他們,就殺進開封,學五代的時候,當了反賊!”
“我這把老骨頭,擋了他們的路,瞧見沒有,他們都來逼著我死呢!”
老種氣喘吁吁,跌坐在椅子上,心亂成了一鍋粥。
他的這番話,可著實嚇到了裡裡外外的眾人,大傢伙紛紛跪倒。
楊惟忠更是爬了幾步,扶住种師道的大腿。
“老相公,弟兄們心裡有怨氣,或許是真的。可大傢伙怎麼可能反叛朝廷啊?多少人幾輩子為了大宋朝賣命,疆場上戰死的數不勝數,還請老相公明察啊!”
种師道根本懶得聽了,他是想著拼著老命,勤王救駕,可很快就發現西軍大不如前,連拼命的資格都沒有。偏巧這時候御營表現不錯,种師道打算配合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