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微微的不很明顯,語氣卻活潑可愛:“殿下,我是庫瑪塔,從更南邊省份的村莊裡來的,底比斯比我想象中還要繁華千百倍呢!”
阿肯娜媚並不會以為她語氣天真,人便是真的天真,她若是真天真,阿伊如此龐大的家族,又怎麼輪到一個南方農村的鄉下女孩來做側妃的候選人?
事實也的確如此,就如皇太后輕鄙她的話一般,庫瑪塔身為貴族卻出身在一個一貧如洗的家庭,那是雙重的悲劇。她並沒有因為貧窮而把自己委身給小地方的富裕平民,而是始終靜等機會的到來,同時又玩些無傷大雅的男女遊戲,這些經驗都是她未來玩轉上流社會不可多得的財富。
庫瑪塔的等待是值得的,登基成婚近十年之久的法老與皇妃沒有子嗣是整個埃及為之關心的大事,如今這個契機便降臨在了宰相大人推薦的這個卑微的女子身上。
“既然是南方鄉下來的,為什麼稱呼法老為叔叔?”阿肯娜媚明知故問,甚至反問法老:“陛下,你是什麼時候趁我不知道去過南邊的省份認親了?”
法老的眼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阿肯娜媚,他的一擲千金是對的,甚至不惜以權威從腓尼基商人的手上將這東方布料強買而來。阿肯娜媚已經是尼羅河一朵盛開的蓮花,可只有法老知道她依然如初綻的花苞,內裡帶著抗拒而羞澀的姿態,彷彿碰觸一片花瓣,都要輕輕地顫一顫。
她又承繼了皇太后的雪白面板及絶麗容貌,就連法老下令給她塑一座雪花石膏的半身像,最後都似是玷汙了她。因此阿肯娜媚沒有一尊雕像供人瞻仰,也鮮少有人知道近東第一美人的納菲爾提提名號其實早該換人。
一雙綠眸像是雪白無暇上的一對露珠,惹人傾慕又不能碰觸,唯恐驚碎一池漣漪。
法老愛看著皇妃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在座的人不過都是一笑了之,庫瑪塔卻是不住地憋悶。先前見面,她瞧著阿肯娜媚倒像個瘋婆子,心裡的綺念便如野草瘋長。事後一照面她就知道敗得慘烈,卻並不是因為那身裙子。那身裙子穿在阿肯娜媚身上,旁人會記住一個絕世美人。這裙子穿到她身上,旁人只會記住一條裙子。庫瑪塔能夠奮鬥到現在,並不缺少自知之明。
她心情複雜地看著法老牽起阿肯娜媚的手安撫道:“我什麼時候離開過你的眼前了?”
庫瑪塔立刻明智地開解自己,只要有個孩子,並且是個兒子,那麼她有一天或許可以效仿皇太后了,皇妃又算的了什麼?她立馬開口解釋道:“我雖然是小地方出來的女子,宰相大人卻是我曾祖父的親兄弟。”
阿伊連忙諂媚地介面道:“雖然在鄉下長大,庫瑪塔卻是個乖巧可人的孩子呢!”
乖巧可人的孩子這會兒還不放棄地對法老拋媚眼,邁裡特蒙一肚子幸災樂禍,扯著自己兒子撒亞順勢就示威道:“撒亞不愛進宮,就是因為缺少玩伴呢!庫瑪塔,你務必要好生服侍陛下,”她意味悠長道:“還有皇妃。”
圖坦卡蒙才不理他們說什麼,只默默和阿肯娜媚咬耳朵:“這個大姐姐,長得不美,話也很多。”
看法老從先前的笑顏以對變成不理不睬的模樣,納菲爾提提覺得很沒趣,但是她有信心法老總要履行義務的,便先行離去。片刻之後,殿內就剩下了法老夫婦二人。
“別看了,沒有反應。”見沒人了,法老攤開四肢,裹腰布下沒有任何起伏:“何況也不算什麼美女。”
阿肯娜媚嚴肅道:“看她的模樣,似乎很有手段,如果……”
“沒有如果,阿肯娜媚。”法老把頭靠在他肩上:“方才你不在,這位打著貴族小姐旗號的鄉下娼妓已經展現了一切手段。既然她得不到種子,就不能讓她知道事實。阿肯娜媚,你會幫我解決她吧。”
法老說這話的語氣帶著孩子般的任性,好像是讓阿肯娜媚去廚房殺死一隻肥鴨。阿肯娜媚怔了怔,半晌點了點頭。
法老愉快起來,扯下綴了黃金眼鏡蛇的納美斯頭巾照旁邊一拋,拿自己的光頭蹭阿肯娜媚頸側的嫩肉:“現在告訴我,為什麼隻身一人騎著驢子回來?你要是想體驗村婦的生活,就該讓我也扮演一個養驢的農人。”
“是非常重要的原因,塞克那蒙,祝禱碑文上你的法老真名全被人篡改了。”阿肯娜媚感覺法老一僵,他慢慢坐直了身體。
他明知故問道:“改成了什麼?”
阿肯娜媚艱難地嚥了咽口水,提起那個記憶中的名字:“圖坦卡頓。”
沙漠中的埃赫那頓,曾經的首都與家鄉。圖坦卡蒙和阿肯娜媚生於斯、長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