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傑和李娜是無論如何也分不開的。你懂的。”我說。
他拿起小盞一飲而盡。
“我什麼也沒說,”我也嚐了一口有些澀,“你不能怪我。”
“好吧,”李玥說,“所幸我沒有劈頭蓋臉就罵你,請你喝茶是對的,至少沒有相互傷害。
“你坐的那個位置是陳雲傑最愛坐的,光線不刺眼,我們每天晚上都坐這裡聊天喝酒,他告訴我他的父母,我也述說我的家事,他和我那麼像,同病相憐,他說你是他的兄弟,廈門來後你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一起打架泡妞,他又說他的寂寞,我感同身受。我以男人的身份聆聽他的述說,才能靠近他,即便這樣也覺得知足。
“每當他說到李娜時,我總是心裡不是滋味,我就轉移話題。我們談論機械,海闊天空,何其瀟灑,但是他心裡想到人不是我,現在又要舍我而去了。”
“看,”李玥遙指著紅色工地遠方一處說,“那就是陳雲傑,我經常目不轉睛的望著他所再到位置,一望就是半天……
“前天我把車裡的影片調出來。你猜我看到什麼,我看到陳雲傑和李娜在一起,他們去開著我的車去兜風,哦,我心裡嫉妒得不行。他們去了有很多孩子的地方,看來他們是喜歡孩子的,看樣子陳雲傑也很喜歡;他們又去了海邊……我真是受不了了,我又羨慕得不行。”
“對不起,”我打斷他的說話,“工廠的事情和你無關,那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告辭了。謝謝你的茶。”
“我要去做手術,”李玥說,“那樣我就以女兒身贏得陳雲傑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損改便是不孝。”我只是想勸他別傷害自己。
“父母從早就不認我,我沒有孝可言。而那樣,我一定可以留住陳雲傑,你是他的兄弟,你說是不是?你告訴我李娜有什麼好?”
“你應該把你的想法告訴陳雲傑,”我說,“如果真要把李娜和你比個高低,那麼就——你是男人她的女人。”
“不!我不敢,”李玥憂鬱的說,“你是他兄弟,請你務必勸他一下,讓他留下來。”
“我辦不到。”
“那麼,你會後悔的。”李玥陰沉著臉說。
“你嚇我也沒用,”我說,“我只是一個破打工仔,賤命一條,要取來拿!”
回去的路上我不注回味李玥對我說的話,真是無稽之談,我已經失去了車間主任失去了掌控工廠的權利,他沒有什麼威脅我了,無官一身輕。反而是李玥總是利用我,想把陳雲傑得到手,我聽了他太多的話,我必須毅然拒絕,這樣對我才有利,我要找個時機告訴陳雲傑李玥的感情,否則時間拖得太久對各方都不好。
還有,我說的最後的那句話正是夠鏗鏘的,說明我著實粗人了不少,我為此高興看不少時日。
廠裡面的日子也不安穩。劉玥經常表現出焦躁不安,那些老頭兒總是叫劉玥到辦公室,出來時兩個都是面紅耳赤,明顯發生過爭執。我就奇了,劉玥是他們的人,現在他們連自己人都起內訌了,真是活該,吾心大塊。
然而有件事情正在醞釀,這事是我們誰都想不到的。
老頭子賊眉鼠眼的擺動著殘燭之軀,貼了一張紙在黑板上,然後被他的女人扶著上了車翩然而去。我走過去,定眼一看——《工件全新工價表》。上面寫著大風扇,高階蓋,小風扇,風扇蓋各種零件普遍降價百分之二十,電焊的更離譜降了百分之三十五。
我大叫一聲:“操。”
引來了不少工友前來圍觀。
大師傅說:“我的高階蓋一天最多做四個,這下好了,變成了三個了。”我說:“我那鑄鋼件一天最多做二十個,工價五元,撐死也就百元,還要面對凹凸不平的端面,順還好說,不順的話現在也就每天七十。”
何男說:“曹哥的還好,我的電焊,天天冒著漫天輻射,算下來比李娜的打磨都低。”這時黑板前面已七嘴八舌,黑壓壓的擠了二十個人,都罵老頭子缺德。
這時劉玥走了過來,他示意大家安靜,他說:“廠裡最近不是很順,入不敷出,大家要咬緊牙關,同舟共濟。”
後面小馬大罵道:“廠裡不順是你們的管理不力,幹我們何事?你們要用降低工人的工資來降低成本,我們堅決不從。”
大師傅說:“是啊。肯定是你劉玥想的餿主意,你前前後後做得有多摳。伙食你降了標準,沒掃乾淨鐵削也要罰錢,連打磨車間的吊具你都想免了,你吃了多少,你有多少黑幕是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