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牛肉比我所喜歡的硬些;不過,我當忍受。我已經犯了錯誤,先生,”尤來亞堆著謙卑的笑臉巡視著說道,“我應該對此不怨不恨地忍受。”
一部分是為了對27號那高尚的精神欽敬,一部分是為了對那使27號訴苦的包飯人的義憤(克里克爾先生當時就把這記了下來),人群中立刻響起一陣低語。27號站在我們中間,好像是先賢祠裡主要的美德表記一樣。為了要讓我們這些新皈依的人同時受到更多光明照耀,放28號出來的命令也發出了。
我已經吃了很多驚,當李提默先生拿著一本善書走出來時,我只感到一種無可奈何的不解了。
“28號,”一個沒說過話、戴著眼鏡的先生開口了,“我的好人,你上個星期埋怨可可不好。那以後怎麼樣了?”
“謝謝你,先生,”李提默先生說道,“弄得好點了。如果我可以斗膽說一句,先生,那我認為和可可同煮的牛奶並不純;不過,我知道,先生,倫敦的牛奶摻了假的多,純牛奶是很不容易得手的。”
我覺得,那戴眼鏡的先生是用28號來和克里克爾先生的27號競爭,因為他們各自有自己的王牌。
“你的心情怎麼樣呀,28號?”那個戴眼鏡的問話人又說道。
“謝謝你,先生,”李提默先生答道,“我現在知道我的錯誤了,先生。為我想到我以前的夥伴的過失時,我覺得非常不安,先生;可我相信他們會得到寬恕的。”
“你自己很快樂嗎?”發問的人鼓勵性地點點頭問道。
“非常感激你,先生,”李提默先生答道,“我很快活。”
“你有什麼感想嗎,啊?”發問的人又說道。“喏,如果有,就說吧,28號。”
“先生,”李提默先生頭也不抬地說道,“如果我的眼睛沒有看錯,在場的先生中有一位是我早年認識的。如果那位先生知道我從前的錯誤完全由於伺候年輕人過一種不用思想的生活所致,還由於在他們誘導下我陷入了我無力抵抗的罪惡泥淖,這也許與他有益呢,先生。我希望那位先生以我為鑑,先生,也不要指責我放肆。這是為了他好呀。我醒悟到我自己過去的錯誤了。我希望他會對他也有一份的邪惡和罪過有所悔悟。”
我看到幾位先生分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彷彿他們剛剛走入聖殿一樣。
“這是你令人稱許之處,28號,”發問的人接下去說道。
“我想你會這樣的,還有別的事嗎?”
“先生,”李提默先生微微抬了抬眉毛(而不是眼睛)說道,“曾有過一個陷入迷途的年輕女子,我本想救她,卻不曾成功。我懇求那位先生可能時替我轉告那年輕女子,我已寬恕了她對我做的一切;我也勸她悔改——如果那位先生肯幫我這點忙的話。”
“無疑,28號,”那個發問的人接過去說道。“你這麼一番無可指摘的話一定也使那位先生像——像我們大家一樣感動至極。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謝謝你,先生,”李提默先生說道。“各位先生,我祝你們平安,也希望你們和你們的親人能發現自己的過失,並加以改正!”
說到這裡,28號和尤來亞交換了個眼神,好像他們已有一種交流方式而並非互不相識了,然後他就進了自己囚室。他的門關上時,人群中響起一陣低語,都稱道他是一個最體面的角色,也是一個很美妙的人物。
“喏,27號,”克里克爾帶著他的角色走上了空出的舞臺,“有什麼別人可以幫你做的事嗎?如果有,就說吧。”
“我謙卑地懇求,先生,”尤來亞顫動著他那裝滿惡毒的腦袋說道,“請允許我再給家母寫信。”
“當然可以。”克里克爾先生說道。
“謝謝你,先生!我很為家母擔心。我怕她不安全。”
有人不小心地問理由是什麼,但馬上就有人憤慨地小聲制止說:“別出聲!”
“永遠的安全,先生,”尤來亞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扭著身子說答。“我真希望家母能和我處於同種狀況。如果我沒來到這裡,我永遠也不會像我目前生活得這樣。我真希望家母能到這裡來。如果人人都能被抓到這裡來,一定於他們都有益的。”
這觀點引起人們極大的滿意——我相信比過去的一切更令人滿意了。
“在我到這裡之前,”尤來亞偷看了我一眼(好像只要他能,他還要施惡於我們所屬的外界),然後說道,“我總是犯錯誤,可現在我覺悟到我的錯誤了。外面的世界有許多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