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依不知自己在為誰哭?為她娘,還是為自己?她只是很想,很想哭,她毫不剋制的,就在大街一角,扶著牆,撕心裂肺地哭,直哭得肝腸寸斷,哭得采薇幾欲撞牆自絕謝罪。
“依依,對不起,對不起……”半扶著軟軟的已無法站立的梅若依回了傅府,把梅若依扶到床上躺下,采薇便一直語無倫次地道歉。
“采薇,你今晚留下來陪我好嗎?”梅若依無力地道,心中的仇恨在這日到達了巔峰。她不知怎麼去面對傅君悅,她今晚沒法再躺在傅君悅懷裡睡覺,即便沒有親吻愛撫。
“好!好!我陪你……”
共君沉醉
尹茂山隔著人群看著梅若依拖著采薇離開,他不明白,那個女孩子為什麼會那麼仇視他?為什麼她對自己的仇視會讓自己那麼難過。
梅若依冤枉他了,尹茂山為什麼會一聽姑爺便聯想到傅家,那是因為文秀當年爹孃相繼去世,沒有親族收養,自賣自身進的尹府,孃家根本沒有人了。
尹茂山在府門口遇到了被傅雅秀打發回家的巧月。
“少爺。”巧月還是故時稱呼。尹茂山點了點頭,擦肩而過時,他又迴轉頭來,問道:“傅府裡有一個女子,年約十四五歲,一雙眼睛特別大特別亮,叫什麼名字?是傅廷什麼人?”
一雙眼睛特別大特別亮,十四五歲,可不就是梅若依那騷蹄子。
巧月暗暗咬牙,不敢亂報,老老實實道:“少爺說的,大概是梅若依,是府裡大少爺房中的大丫鬟。”
“丫鬟?”尹茂山心口一疼,怔了怔神道:“你回去跟傅廷說,明日我要過去,我要認那丫頭作女兒。”
尹茂山交待完一徑走了,步行如風,絲毫沒有停頓,巧月看著他筆直堅定的身影進了大門轉眼不見,大張著的嘴一句話也來不及說。
連名字都不知道,這是沒說過話了,一句話沒說,就已經喜歡得要認女兒了?巧月眉眼擰作一處,死死地扭著手裡的帕子。不行,那騷蹄子若得勢,自己在傅府裡,豈不?
可是,明日用計不讓認,後日還可以認,大後日也可以認。
“是了!就這麼辦。傅雅秀,你不幫著我去彈壓你嫂子幫我爭回理家大權,我就讓你將軍夫人的位子坐不穩。孔芸,哈哈哈,你從清風帶來的人爬上少爺的床,傅雅秀怎會再顧念著你們當年閨閣之情幫你?哈哈哈……”
“還有,傅君悅傅曉楠兩個小嵬子,看起來很著緊那騷蹄子,如果騷蹄子被尹茂山沾汙了,這兩人想必會要與尹茂山拼命吧?”
巧月越想越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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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夫妻恩愛的尹茂山與傅雅秀,其實話都極少說,尹茂山獨居一院,只兩個士兵服侍著,平時連傅雅秀都不能進去。這個院子,名梅苑,梅若依若是見了,定不會再懷疑她爹忘了她娘,因為這個院子,與她兒時所居的梅苑,佈局裝飾一模一樣。
尹茂山這一天,連跟傅雅秀說他第二天要到傅府,要認女兒都沒有,他進了大門,一徑回了梅苑。梅苑臥房牆上,掛著兩幅畫,其中一幅,傅君悅見了必定會驚奇,那是梅若依那方梅花帕子上的紅梅傲雪圖。另一幅畫是一個女子,女子就是梅若依的親孃,已逝的尹夫人文秀。
“阿秀,我今天見到一個小姑娘,不知為何覺得她很親切,若是我們的女兒沒死,也差不多這般大了吧?阿秀,我想認她做女兒,當我們自己的孩子來疼……”
尹茂山高大的身軀在陰影裡孤獨而脆弱,他對著畫像舉杯,一杯一杯地往嘴裡倒酒,那張剛毅的臉上,滿是蕭索,清淚從那雙日間銳利此時卻渾暗無神的冷眸中一滴一滴滑出,和著酒水一起流進他的口中。
天色暗下來,梅苑以外的將軍府燈火通明,衣飾光鮮的下人來來去去,冷清清的梅苑遠離了喧囂嘈雜的塵世,在這方寧靜的天地,存在的只有尹茂山腦子裡他與文秀相伴相依成長中那些年的一切。
“什麼?這?這怎麼行呢?”傅廷急得搓手,巧月把他請到自己房中,告訴他尹茂山看中梅若依,要納為妾室。
“不就一個奴婢,給將軍就是。”巧月假意不解其中關竅。
梅若依豈只是一個奴婢,大兒子對梅若依的心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這且不說,自己送個女人給妹夫,妹妹還能饒得了自己?
不行,傅廷朝門外走。
“老爺,你要去找姐姐商量?”巧月一把拉住他。
“是,這事萬萬不可為。”
“怎麼不可為?”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