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大義這個詞兒用在自己身上，似乎有些過了吧，她不過就是稍稍心軟一些罷了。想到這個，柳素又忍不住抬頭看了青龍一眼，見他依舊是那副快冷出冰渣子的模樣，便識趣地低下了頭，沒有言語。

“誰說我們要放過你了。”青龍冷笑一聲，眼中藏冰一般地看著狐妖。森森說道。

狐妖卻出乎意料地沒有驚慌失措的神色，依舊是淡淡一笑。眼神溫柔地看了面前的阿九一眼，才又緩緩說道：“臨死之前還能再見到阿弟。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阿九聽了青龍的話，也立即慌張起來，看向青龍和柳素哀求道：“神君大人，求您放過我阿姐吧，我願意用我的命來償……”阿九話還沒說完，卻又是被狐妖給阻止了，女嬰的手小小的，兩隻手一起才能捂住阿九的嘴，她一臉無奈地看著阿九，搖著頭說道：“阿弟，你怎麼還是像以前那樣笨啊，從小我就覺得你不太聰明，你小的時候我還擔心過，怕你被那些大妖怪騙去，沒想到你現在長這麼大了，還是這麼笨，你阿姐我經過這一次，也算是想明白了，我活了這麼些年，好事沒做多少，壞事倒是做了一大堆，變成現在這模樣，也算是罪有應得，但阿姐知道你一直都是心善的，連個人都沒殺過，所以你必須給我好好的活著，別把什麼死啊死的話放在嘴邊，不然阿姐我可是不饒你的，以後沒有阿姐在身邊，你也要好好活著，咱們塗山氏，可不能在你這兒斷了根了，不然你讓阿姐怎麼有臉去見咱們的爹爹和娘。”

阿九聽著柳素的話，早已是淚流滿目，只是拼命地點頭，卻哽咽地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

柳素在一旁看著阿九姐弟，竟也是微微有些動容，聽著狐妖那像是交代遺言一般的話語，心中感慨萬千，她不瞭解那狐妖，不知道她以前是什麼模樣的，但就看她此刻對親人的樣子，也可以看出她還不是一個壞到無可救藥的妖。

狐妖看著哭地止不住的阿九，只是輕聲的，長長地嘆了口氣，卻沒再說什麼，她再抬起頭來看向柳素，動了動嘴，無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柳素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她看見狐妖慢慢閉上了眼睛，然後小小的身子便軟到在了床上，但她的嘴角帶著笑，那模樣，似是愉悅的，又似是欣慰的。

柳素心中一個激靈，忍不住扯了扯青龍的衣袖，擔憂地詢問道：“她怎麼了？”

青龍抿著唇，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也有些詫異，盯著床上那女嬰看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她散了妖靈，用來滋養那女嬰身體裡的魂魄了，那女嬰不僅不會死，往後恐怕受益匪淺。”

“散了妖靈……那她是死了嗎？”柳素並不懂散妖靈是什麼意思，但大約也猜到了，神情微微有些惋惜地問道。

青龍點了點頭，算是回答，柳素得到了答案，便有些擔憂地看向了阿九，卻見他呆呆地看著床上的嬰兒，半晌都沒有反應。

柳素見他這般模樣，更加擔心了，走上前去，蹲下身來，輕揉著阿九的腦袋，柔聲安慰道：“阿九，不要傷心了，你阿姐並沒有走啊，她只是……藏在那小女嬰的身體裡了，總有一天，你能再見到她的。”

阿九愣愣的轉過頭，本是死灰一樣的眼睛裡，總算是稍稍有了些神采，吶吶開口問道：“真的嗎？我還能再見到阿姐嗎？”

“你只要覺得她活著，那總有一天你能再見到她的，所以，你要聽你阿姐的話，好好活著，等著她。”柳素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但在她的理解中，狐妖散了妖靈，救活了女嬰，那女嬰不就等同與是狐妖的新生嗎，所以她其實並沒有死啊。

阿九又是盯著那女嬰看了一會兒，那女嬰也不知是不是有感知，竟是緩緩睜開了眼，她的眼神明亮，懵懂，看著你的時候，似乎能直直地看進你心裡，如夏夜晴空中的星星那樣晶瑩，像秋天小溪流水那樣清澈。

阿九就這樣靜靜的與她對視，忽然，那女嬰噗哧一聲地笑了，露出了口中那星星點點的乳牙，她就那樣半眯著眼睛，傻呵呵地看著阿九笑。

阿九的神情從原來的複雜，到女嬰笑的時候，已是變得柔軟，他看著那女嬰，好似看著這世上最至親的親人。

柳素一直觀察著阿九的神情，看到他眼神的變化，這才放下了心來，輕舒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但許是因為蹲的太久了，起身的時候感覺小腿有些發麻，一時之間沒站穩，踉蹌了一下，但立即感到有一雙大手穩穩地扶住了她，柳素面上浮上一抹微笑，順勢靠在了那人的懷中。

青龍無奈而又寵溺地看著柳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