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關上;殿內的宮人都被遣了出去。只有皇后、諴貴妃和繡玥三個人在場;寶燕依言將第四盆花捧上來;放在諸人的面前。
繡玥走近那盆花;一邊看;邊低眸笑笑;“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把握。”到現在;她還希望不會是那個人。
“砸罷。”她對寶燕道。
寶燕便動手,用鬆土的短柄鋤頭將外圍的花盆敲裂,隨著外殼剝離;皇后、諴貴妃的目光都變了。
寶燕亦然。
只有繡玥在瞧見那盆土顏色的時候絲毫沒有意外。
上層和下層都是正常的黑褐色泥土,只有中間的土壤顏色,隱隱約約可瞧得出一圈妖豔的赤紅。
寶燕瞪大了眼睛看向繡玥;而後奮力用鋤頭將盆土挖開;看似外層毫無異樣的泥土,裡面的泥土竟然如鮮血一般的殷紅而可怖。
那植物下面的根莖;就這樣全然浸泡在殷紅的泥土中。
繡玥瞧著那血腥的顏色;胃裡一陣不舒服;她捂住嘴;壓抑著乾嘔了幾聲。
“這是什麼?”諴貴妃最先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這一朵波斯金菊;是晉封妃位之時,木槿從花房抱回來的貢品;因著稀有,特意擺放在永壽宮的正殿。
這一朵金燦燦的妖豔花朵;兩年間浸在這劇毒的泥土裡生長;皇上常在永壽宮,想必就是中了它的花粉之毒。
“可是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繡玥喃喃著自語,淳嬪她……從入宮起就一直對她百般照顧,屢次在危難之時施以援手,直到今天,她仍然不能面對,不想面對,不願面對眼前這個事實。
秀貴人死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疑心了,可她一直在心裡抗拒、逃避這件事,不想承受殘酷現實的打擊,是她的錯,以致於間接導致了皇上深受其害!
“原來是這樣……”
寶燕盯著那株花許久,她靠近繡玥身後,聲音很低:“這土……我認得。”
“是閣中的陰陽和合赤練土,採陰攝陽,在陰氣越盛的地方,浸泡生長的植物毒性越強。如今它擺放在後宮,豈非就是存心衝著皇上來的!”
“什麼?”
皇后先是深深地看了諴貴妃一眼,而後走向繡玥,“如妃,你到底知道多少前因後果,皇上他,他究竟會不會有危險!”
手腕處傳來劇痛,繡玥看著皇后緊緊攥住自己的那隻手,她無力的搖搖頭,“皇后娘娘,您是關心則亂了。”
“那人若是存心想要皇上的性命,皇上此刻怎還會在養心殿中,且若真是臣妾懷疑的那個人,皇上駕崩,二阿哥理所應當繼承大統,她從當朝嬪妃變成太妃,對她又有何好處?”
“如妃,這麼說,你知道始作俑者是誰?”
諴貴妃原本在小心看著皇后的臉色,聽到皇后這話,搶一步上前來,“是誰?快說呀!”
繡玥抬起目光,瞧著眼前的二位,“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救皇上,而且要逼那個元兇現形,就需要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務必配合做足這一場戲。”
“這……”諴貴妃瞪了繡玥一眼,而後望了望皇后。“臣妾聽皇后的。”
皇后鬆開抓著繡玥的手,對她篤定道:“如妃,只要能救皇上,本宮什麼都可以聽你的,本宮只要皇上他平安無虞。即便他要寵愛你一生一世……也沒關係,本宮只要皇上好好的活著!”
她改為拉起繡玥的手,“你還有什麼要求,你都可以提。”
繡玥苦澀地笑了笑:“皇后娘娘言重了。”救她自己的夫君,她何需皇后來求。
“就請皇后和貴妃仔細想一想,現在咱們知道了,很關鍵的一點,那就是——謀害皇上的那個人,不管她隱藏的目的是什麼,她其實根本不希望皇上死。”
“。。。。。。”
所有的宮人都被驅離在門外,他們在簷下靜靜聽著,殿內的動靜一點點由爭吵幻化成了一片寂靜。
隔著厚厚的宮門,誰也不知道殿內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只是皇后和貴妃出來的時候,冷了辭色下令將如妃禁足永壽宮,聖上倘若有個三長兩短,便立時賜其自盡殉葬。
當晚養心殿開始封閉宮門,第二天夜裡,便從裡面傳出了皇上病危的訊息。
漱芳齋內,莊妃瞧著窗臺上擺著的那幾盆吊蘭,有些鬱鬱寡歡。
阿瑪不過是個連品階都沒有的低微舉人,靠著皇后家人子的身份入了王府,伺候今上,為了討皇上的那一點歡心,她什麼卑微的事兒都做過了,披著戲服,在皇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