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尋人,不過是鄉間小鎮,見的人,或窮或富,女兒自認沒有幾個能比得上我。只是,如今,到了這京畿之地,才知道人外有人。看這繁華盛景,你那女婿,又是年輕有才,縱然他不動心,那些願意攀扯的,難道就沒有硬貼上來的?若是他不負我,依舊獨自一人,尋著了他,倒也罷了。若是他有負於我,見了面,可該如何?女兒如今,真有些近鄉情怯。不如,咱們回去吧?”
孔老漢一聽,登時吹鬍子瞪眼,“回去?你白等他這幾年?閨女你放心,要是他乖乖給你守著,啥都好說,咱還是親戚;要是他敢再娶,別說正房,就是納妾,你爹我也不依!放心吧!有爹在,爹給你撐腰!”
孔蘭珍聽了,苦笑:“人心之事,誰說的準呢!”
孔老漢氣極反笑,“說不準?你爹爹手裡的大刀可是吃素的?想我也有十來年不動手了!要是這小子真敢負你,我就敢叫他進宮去伺候皇帝老兒!”
孔蘭珍聽了,想像自家爹爹揮舞著大刀片子追著郭敬安滿街跑的畫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接下幾日,幾人尋人,漸有收穫。
來京城第四天一大早,郭敬石出門給侄女買包子。()來到客棧門口,掃地的夥計笑著迎上來道早,“郭爺早!這麼早就出去找人啊?”
郭敬石嘿嘿一笑,“去給俺侄女買包子吃。小二哥,不知這哪兒賣的包子最好啊?”
小兒聽了,急忙指著街上,“您吶,出了門往東走,到第二個路口拐彎兒,再往北走百十步,抬頭往上看,一個白底兒藍邊兒幌子上,寫四個大字‘七品包子’。那就是了,葷的素的豆沙的,都有!聽說啊,那包子鋪是個進京謀官的七品縣令開的,說是為了貼補家用。今個兒又是休沐日,沒準兒,您還能見到包子鋪的老闆呢!跟您說,那位,可是個奇人呢!”說完,自己先笑了。
郭敬石聽的直流口水,衝夥計答謝,摸摸袖子裡幾個銅板,就樂呵呵地出門而去。
夥計接著掃地灑水。本來想著今天去買包子的人可能多,這位郭爺八成要待會兒才回來。哪知門前地還沒掃完,就見一路煙塵,滾滾而來,郭爺一路小跑,邊跑還邊喊:“讓讓,讓讓,我找著哥哥啦!讓讓!”
夥計正要迎上去大聽那位郭大爺在哪裡,誰知郭二爺到了跟前,也沒剎車,一路狂奔,往後院客房而去。不一會兒,就見孔老漢提溜著把大刀片子,氣勢洶洶地踹門而出,嘴裡嚷嚷:“那黑良心的小子在哪兒?太不像話了,竟然敢另娶!看我不閹了他,送到宮裡做公公去!”
夥計一看不得了了,這可是要出人命呀!顧不得掃地,把笤帚一扔,就奔後院,找掌櫃的報信兒去了。不一會兒,全客棧的掌櫃夥計都湧出來,連看熱鬧帶勸架。
郭老二急忙在後頭緊跟,一疊聲地叫大爺,說:“我哥沒娶!就是人家小姑娘總是往他眼前頭晃!他老實的很,兩隻眼眨都不眨!我說的都是真的!”
孔老漢不聽還罷,一聽更惱,“啥?眨都不眨,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我饒不了他!走!”一甩膀子,推開勸讓的客棧掌櫃夥計,直奔大門。
“爹——”孔老漢腳步一頓,噴著氣往後瞅,“丫頭,你別攔著,今個兒我非要教訓教訓那小子不成!想叫我閨女當秦香蓮,他就去別想當男人!”
孔蘭珍剛起床就聽到小叔子和爹爹說這話,一手挽頭髮,一手開門,站在門檻上一跺腳,“站住!”
一聲威嚇,孔老漢、郭老二還可,前來攔架的客棧掌櫃夥計們可是嚇地腿一軟,齊齊坐到地上。孔蘭珍抬腿邁出門外,走到爹爹跟前,一把奪過大刀,瞅瞅自家閨女也拉著二嬸嬸的袖子,揉著眼睛立在門口迷瞪。當即把眼一眯,“爹,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事不勞爹爹親自動手。當年我既然敢嫁他,如今就敢收拾他。別叫那人的血,髒了您的手。我去!”叫上孔郭郭,“大姑娘,你二叔的話你可聽清了?”
孔郭郭迷迷糊糊回答,“娘,是不是我爹要當陳世美了?”
孔蘭珍冷笑,“陳世美,姑奶奶叫他先當太監!”說著,大步如流星般,拽著郭敬石,“前頭帶路!”眨眼間,不見蹤跡。
郭二家的還要把侄女抱回去。孔郭郭一把甩開嬸嬸的手,一路喊著:“娘,等等我!”拽著姥爺,望風跟去。
掌櫃的看著這一家就剩下個身懷六甲的媳婦,立在門裡,不知所措。急忙上前拱手:“這位大姐,這——他們是要尋誰的晦氣呀?”
郭二家的苦著臉,皺著眉,“八成是我大伯哥,我侄女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