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人始終沒有應答。

褚昭甚至都不敢低頭去看。

只是自言自語的絮絮叨叨著……

“有時候我總是在想啊，若是我沒有入宮的話，我們在一起是不是就會順順當當一點？畢竟所有人都說我是個閹人，閹人是既不能娶妻也不能生子的，我想要告訴你我的心意，可是我又怕你會笑我自不量力。”

“可是不入宮的話，我又怎麼能遇到你呢？你知不知道，當時你從那樹上掉下來的時候，我稍微瞧了一眼，只覺得這是誰家的醜貓。”

“你還跑過來抱著我的大腿，抱著我的脖子，一副那麼諂媚的小模樣！”

褚昭每次一想到這畫面，就忍不住苦澀地笑。

其實他應該知足的對吧？

本來以為，這輩子可能也就當一個被人踩在腳裡的奴才！在這深宮之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永遠都得不到一絲真心！

可是至少上蒼還讓他遇到了他的小貓兒！

讓他遇到了，此時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去寵著的人！

讓他嚐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百種滋味！

讓他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有多麼忐忑卑微，有多麼誠惶誠恐！

其實他應該知足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知足不了啊！

我喜歡你，想與你朝朝暮暮。

當你不在身邊的時候，這個世界對我而言，似乎頃刻之間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

後世史書中有記載。

東廠督主褚昭權傾朝野，為人跋扈張狂，行事不容人置喙。

在他接任東廠督主之後，短短二十年間，換了六位帝王。

唯獨東廠督主，屹立不倒。

其此人行事頗為瘋魔，曾在成為東廠督主第七年之時，大肆屠戮京城百姓，濫殺無辜，揹負罵名無數！

但此人又有一件事情格外弔詭，那就是極其喜貓。

在府宅之內，養了幾百上千只貓。還曾經因為府宅不夠用而特意擴建，只為養貓。

有百姓稱，這位東廠宦官路遇奄奄一息的難民，都會不屑一顧，徑直走開。

但若遇上幼貓的話，則會命人救回府中，好生安頓。

這些行徑，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

褚昭成為東廠督主第七年。

唐歡離世。

京城百姓慘遭屠戮，死者甚眾，東廠牢獄之中也迎來了有史以來無辜百姓最多的一次。

“褚督主，你曾經答應過我，若我全力救治的話，會放過當初那些百姓的。”

卞珩有些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他自是知道褚昭此人睚眥必報，所以才會跟他提出，要放過當初那些想要用火燒死貓妖的百姓。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褚昭僅僅只是放過了他們一年而已！

等到一年過後，那隻貓兒離世，褚昭還是對他們下了毒手！

“我當初之所以會答應你，是因為你告訴我，放過那些人等於為我的阿歡祈福。”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既然我的話都已經不在了，那還有什麼必要祈福嗎？

他想來，都只崇尚將仇人送下地獄！讓他們去地底下贖罪！

卞珩無奈。

能做的他都做了，最終沒有保下那些人的『性』命，也沒有什麼可抱憾的，還是安心回師門修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