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朕，還有臉走麼？”

“陛下！”秦瑞驚詫！

這可是生死關頭，身為皇帝，當真不愛惜『性』命的麼？

儘管灰不溜秋回到京城，會被眾臣恥笑，從今往後抬不起頭來，但是至少還能保住一條命啊！

“這天下是朕的天下，士兵是朕計程車兵，百姓是朕的子民！在此生死存亡之際，朕棄城而逃，苟且偷生，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

“與其苟且偷安，不如拼死一戰！”

——與其苟且偷安，不如拼死一戰！

秦瑞直到許久之後，仍舊記得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斬釘截鐵說出這話時，眉宇之中那種破釜沉舟的狠厲，就如同從地獄深淵中慢慢爬出來的惡鬼，好不容易披上了人的皮囊，卻在被激發了惡意之後，兇意畢『露』！

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

當所有士兵知道，與他們一起留下來守城的是一國君王！

知道一旦此城被迫，家鄉的父老鄉親面臨的將會是蠻夷無情的屠戮時！

所有人的血『性』都被激發了出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秦瑞發現這位陛下並非是一無是處！

他是真的懂兵法，而且比一般人都要懂，即便是很淺顯的兵法，但是被他運用起來卻格外的嫻熟！彷彿早就已經融入了靈魂之中，並非紙上談兵，而是真正的融會貫通！

而且他在行軍用兵上，極其善用陰謀詭計！

幾乎從來不與蠻夷正面對戰，往往都是以陰詭伎倆來獲得些許喘息之機！

重點是，陛下他夠狠！

知道如何取捨……

“此番吸引敵人注意力，可謂是必死無疑，因為之前派出的五支十人小隊，無一生還。你們……多保重！”

用一小隊的人馬夜裡偷襲，然後再派先鋒隊趁機盜取敵人小部分糧草！

這樣的伎倆屢試不爽，而且唐歡還陰得很，每次都讓敵人防不勝防！

第一次盜取糧草，你們以為我第二次還是盜取糧草，所以派重兵把守糧草？

對不起，我們選擇燒帳篷！

第三次，我們既不盜糧草，也不燒帳篷，我們就『自殺』式的襲擊，砍死你們一帳篷的人！鬧得你們人心惶惶！

用這樣的法子，好歹能偷點東西出來，同時也延緩了蠻夷進攻的速度，算是為那些從後方逃出城去的老弱『婦』孺延長了些許的時間。

都是自己帶出來的兵，送他們去死，秦瑞心中是不忍的！

但是這位看上去孱弱無比的陛下，心比他要狠，每次都是那麼的毅然決然！

雖然他每次親自送人走的時候，都默默流淚，但他始終沒有放棄過計劃！

終於當冬日的第三場大雪紛紛揚揚下下來的時候，西南蠻夷已經徹底沒了耐『性』，開始點兵打算強行攻城。

唐歡站在城牆上看著底下烏泱泱的黑影，知道這一次，怕是真的躲不過去了。

“秦瑞，朕這個皇帝，怕是要戰死疆場了，是不是覺得朕很失敗？”唐歡驀然心底升騰起一種悲涼。

“陛下沒有任何過錯，是這世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