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的,顯然不再是三年前的那個小女人了。
“你要我在那個位置跟你之間做出選擇?”林勳平靜地問道。
綺羅連忙搖頭道:“當然不是。如果你要做皇帝,必定要做個好皇帝,為萬民謀福祉。自古以來,哪個皇帝只擁有一個女人呢?我不願意,也不希望你為我揹負罵名,夾在我和大臣,世家大族中間左右為難。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分開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我說我不要?”
綺羅似乎有些意外,但面前的男人神色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她很快說道:“如果你不要,旁人一旦登基,你這個最大的威脅會是什麼下場?”
林勳淡淡笑道:“飛鳥盡,良弓藏。新帝會殺了我也說不定。”
“那你還敢把皇位讓出來?如果你想要,那對於你來說已經是一步之遙……你別做傻事。”綺羅話剛說完,林勳已經按住她的手,苦笑不得地說:“你別給我下套,我清楚自己要什麼。在知道你還活著以前,我的確動過那樣的念頭。但現在,我只要你。我也不想將我們置於那樣進退兩難的處境之中,所以皇位讓給別人,我們浪跡天涯去。他有本事殺我,就讓他來好了。”
綺羅心頭一暖,之前想的跟他好聚好散的長篇大論倒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人家連皇位都不要了,要跟她去浪跡天涯,她還能說什麼?
“那個側妃……”
“當時父皇賜的,我推脫不掉。不過我沒碰過她,她的身份擺在那裡,輕易也打發不掉,這些事我會想辦法的。好了,不說這些了。吃飯吧,菜都涼了。”林勳拍了拍她的手背,拿了筷子放在她的碗上。
綺羅又是隻吃了一些,在林勳的淫威之下,她的飯量已經是平日的兩倍,可是林勳還是不滿足,直把她的肚子填得鼓鼓的。她抗議道:“我又不是豬!”
林勳反唇相譏:“你的飯量連個嬰孩兒都不如,怎麼,你要修仙?”
正在收拾盤子的琉璃“噗嗤”一聲笑出來,綺羅瞪了她一眼,她連忙捂住嘴,憋住笑,臉都憋紅了。綺羅對林勳說:“寧溪已經回城了吧?我要見她一面,有些事要交代。”
林勳還心道綺羅原先隻字不提寧溪的下落,倒是半點不擔心她。現在想來寧溪這些年怕是也長了不少本事,綺羅根本就不用擔心她。他這樣想著,喝了一口茶道:“她恐怕沒空見你,透墨不知道把她帶到哪裡去了。只給我捎了口信,說過兩天回來。月三娘倒是還在城中,我明日把她叫來?”
綺羅點了點頭,卻暗自腹誹,你們男人慣用的伎倆還不就是那些。只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就不算什麼了。
晚上綺羅看書,林勳處理了下公務上的事情,並沒有怎麼說話,只不過她看書看累了,偶爾看向他,心裡就暖暖的。他伸手拿茶杯的時候,下意識看一眼她的方向,便覺得心滿意足。兩個人熄燈上床之後,林勳又不老實,但綺羅叫疼,他便連哄帶騙地讓她坐在身上自己動。綺羅又羞又惱,一次之後便再也受不了,臉上黏糊糊的,也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林勳總算放過她,給她擦了身子,又上了藥,還大言不慚地說換她餓幾年試試。她都不知道他哪裡學來的這些,可心中到底是有愧的,也沒有真生氣。
等林勳睡著了,呼吸沉重,綺羅抬眼,在夜色中專注地看他。她不能生育的事,他肯定從那兩個大夫那裡知道了吧?這幾年,她沒看過大夫,有病也是自己硬扛著好的。她害怕從大夫的口裡再聽到那些殘酷的字眼。
她聽說他在京中醒來之後,就徹查了那件事情。雖然被主謀逃脫了,那個女道士卻被處以極刑。後來嘉康郡主知道了林勳的身世,去了廟裡面清修,不再過問塵世了。想來也是,好端端養大的兒子,變成了不是親生的,而親生的兒子早就死了,想必這個打擊不小。
她想:如果他不介意,他們以後可以領養幾個孤兒,當做親生的孩子一樣養大,也算彌補了個遺憾了。儘管她心裡仍是覺得不踏實,總覺得事情不會像他們所設想的一樣順利,但眼下先安心享受這久違的二人時光。
第二天綺羅又睡到很晚,日上三竿。琉璃來給她梳洗的時候說院外的侍衛撤走了不少,只留下一些守衛日常的安全,宮女也都撤到院子裡去了。
綺羅往頭上插了根鳳銜珠的金簪子,又拿粉遮蓋臉上的傷痕。琉璃笑道:“夫人以前可從來不管它,真是女為悅己者容啊。”
綺羅點了點她的額頭:“我早晚找個人治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