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像在裝什麼裝置。
不過不用顧惜朝瞎猜,粗嗓子很快揭開了謎底。“怎麼樣二位老闆,這一套傢伙什兒可值老錢了,那畫素,槓槓的。”先頭那兩人並未搭腔,顧惜朝心裡一涼,媽的這年頭兒裸照都拍到男人頭上了。
粗嗓子像個導演賽的指揮著“工作人員”做好開機準備,最後猥瑣地笑道:“老闆,上頭交待了,先拍一組,完後您隨意。這個……過程嘛,要是想收藏啥的,您說話。”
那個陌生的聲音冷哼道:“滾你媽的,沒這個癖好,趕緊弄完走人。”
“哥兒幾個幹活兒。”粗嗓子別有深意地笑問,“二位有興趣現場觀摩嗎?”
顧惜朝感覺到有人過來扒他的衣服,確切來說是剪,兩刀下去面板就接觸到了微涼的空氣。這些人沒跟他講過一句話,好像當他不存在,又或是一個玩偶,顯然並不打算同他做什麼交易,這大概是綁架中最糟糕的情況,顧惜朝不認為他們會放過自己,可他現在毫無還擊之力,他剋制著心中的憤怒和恐懼,不得不做些努力,儘管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無用功。
顧惜朝道:“別這樣,你們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要什麼?實話告訴你老子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看你小子不順眼吧,反正今兒這一劫你是躲不過去了。”粗嗓子再次捏住顧惜朝的下巴,另一隻手在他身上摸了兩把,湊到他耳邊道低聲道:“長的是挺俊,身材也不錯,可惜老子對男人屁股沒興趣。”他呼吸間散發出濃重的煙臭,顧惜朝覺得自己噁心得快要吐了。
陌生聲音突然插嘴道:“你話太多了。”
粗嗓子果然不再說話,捏著他的手也放開了。顧惜朝冷冷道:“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粗嗓子忍不住道:“好處多著呢。”
“犯得著鬧到殺人這麼大?再多好處你還有沒有命享受?”
“不用套老子話,放心,暫時不會要你的命。”
“斬草除根,你最好殺了我,否則你會生不如死。”
粗嗓子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哎呦我的個娘,口氣可真不小,你他媽的當老子嚇大的呢,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我?”
顧惜朝的語氣聽起來冰冷平靜,可這無濟於事。怕不怕呢?老實說,他怕得要死,即將發生的事情意味著,即使他以後能把在場的人都千刀萬剮、把所有的證據都銷燬,這恥辱卻是刻在骨頭裡的,再也抹不去。
房間裡響起快門、閃光燈、攝錄機的聲音。顧惜朝一動不動地蜷縮著,無謂的掙扎大概只會給片子增加視覺刺激,以及讓現場的人更加興奮。
沒兩分鐘就聽粗嗓子啐了一聲,“媽的挺屍呢這是!”接著有人過來把他身上剪碎的衣服扯乾淨,解開綁在手上的皮索,給他進行靜脈注射。顧惜朝不知道那些人給他注射的是什麼東西,迷藥沒有必要,想必不是毒品就是性藥,雖然明知無用,他還是忍不住掙扎了一番。
打完針他兩隻手被分開綁在床頭,腳上皮索也被解開,然後是褲子,他本能地夾緊雙腿,但那幫人拽掉他外褲就暫停了,又開始一輪拍攝。
這是幾個意思啊?先來衣冠不整的,然後半裸的,再來全裸的?……這幫狗日的居然還他媽的搞循序漸進各種風格?顧惜朝沒有辦法解救自己,越來越絕望,然而就是這種時候,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有心思想這個。
如果不可避免,那麼活著還是死去,這是一個問題。
果然,快門聲又響了一陣之後緊接著有人上來脫他內褲,顧惜朝突然爆發一般使出無影腳,漫天胡踢亂踹,他想著就當拖延時間吧,萬一要是有奇蹟呢?
顧惜朝一直沒怎麼掙扎過,那些人沒防備,上來脫他內褲的兩個都中了招,一個顴骨上捱了一腳,另一個被踢中下巴。兩個人罵罵咧咧的分別按住他兩條腿,其餘人發出猥瑣下流的鬨笑聲,很快又有一人拿著剪刀開開合合,故意讓他聽見那金屬摩擦的聲音。他知道,他們在享受自己的狼狽與恐懼。
顧惜朝從來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到底也沒作過什麼惡吧,就算心裡想不是也還沒來得及麼。好吧,不認媽、不叫爸、代考、三陪、天天在心裡詛咒傅宗書、跟傅晚晴玩兒拖延症、不愛跟粉絲玩耍不愛簽名合影、沒做過善事、紅燈走過斑馬線、違章停過車、戚少商做飯時從沒洗過碗,嘴賤還攪基……老天看不順眼想蹂躪一番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懲治手段用不著如此這般的銷魂喪病吧?顧惜朝心道,我去年買了個表啊。
人間自有真情在,看不順眼用腳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