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守仁害怕連守信心懷舊恨,仗勢讓他娶了周大妞。然後借周大妞的手,治死他。
連老爺子想了想,就擺了擺手,讓連守仁起來。
“你別瞎想,這個不能。”即便是在連守仁的事情上糊塗。在其他的事情上,連老爺子還是有些明白的。這麼多年。家裡的人誰是什麼樣,其實他都知道。平心而論,連守信那一股,真沒這麼狠心的人。
“人要真想治死你,也不用等到現在。”連老爺子小聲咕噥了一句,大傢伙都沒聽清。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裡突然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吳玉貴和吳玉昌兄弟倆,里正,還有鄰居春柱的爹來了。
將人接進屋裡,自然是一番寒暄,幾個人都說有事情耽擱,來的晚了,也沒有問怎麼到現在就他們這幾個人這樣的話。
至於要說的事情,連老爺子和連守禮去請人的時候都已經說了,這個時候無需再說。都不用連老爺子鋪排,四個人就自動分了工。
吳玉貴和里正去了東屋,負責說服周家父女,而春柱爹和吳玉昌則留在西屋,與連老爺子促膝長談。
“你家這個事那,我大概齊都知道。”幾十年的鄰居,春柱爹和連老爺子交情很是不錯。“老哥哥,咱做人,得惜福啊。一碗水不說端的平平的,那也得悠著點,別把碗裡的水都灑出來。弄不好,再把碗給打了,那可不就糟了嗎。”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那不會哭的,懂事的孩子,咱也不能總虧著。”
“老哥哥,咱關係不錯,我不能瞞哄著你說。你四兒子那一股是怎麼對待你們老兩口的,大傢伙都看在眼裡。他們哥幾個之間這磕磕絆絆地,大傢伙也都看著。你四兒子,對你們,那是仁至義盡了。”
“老哥哥,你想想,你為你四兒子那幾口人做了啥,你這屋子裡的幾口人,對人家都做了啥。咱做人,得有良心,得講個道理。”
“姨父,”吳玉昌也跟著勸連老爺子,“就是親兒子,這心給傷的太邪乎了,那也治不好啊。”
“老哥哥,我和你年紀差不多。我說句不好聽的,咱還能活幾年。你現在偏的太邪乎,那不是幫老大或是誰。你那是害他。等你走了,到那個時候,該咋辦?讓他們哥幾個跟仇人似的?老哥哥,你得給孩子留個念想,不能把事做絕啊。”
春柱爹和吳玉昌你一言我一語,都直奔要害,一會工夫,就說的連老爺子冷汗淋淋。
第七百四十四章 命
正如吳王氏所說,連家在此地沒有親族,沒有近枝。連老爺子就是唯一的大家長,他頭上既沒有長輩壓服,旁邊也沒有同輩的人諫阻。關於連家的家務事,像這樣不留情面,一陣見血的話,誰會當面跟他說?
雖然連守信曾經有抱怨,雖然五郎也說過溺殺的話。當時,連老爺子也聽進去了,只是時間久了,終究還是他對連守仁的偏袒的心思佔了上風。
造成這種情況,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沒有外人將這些事情完全的挑明過。連老爺子這麼愛面子的人,他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就一直這麼做了。另外,也沒有親族裡有身份、能說得上話的人規勸、甚至呵責他。
連老爺子就這樣任由他的偏心和糊塗,將他往歪路上引領的越走越遠。
春柱家是三十里營子的老戶,世代耕種為生。現在他們家所有人加起來,認得的大字也沒有一籮筐。可這並不妨礙春柱爹作為旁觀者,對連家的事情看的比連老爺子更加公允和客觀。
而連老爺子,被春柱爹和作為晚輩的吳玉昌將話說破,將那唯一一點遮臉的東西扯下來,他的難堪和震動也是前所未有的。
在自家兒孫面前還沒什麼,可這兩位都算是外人,而且還是幾乎能夠代表三十里營子大多數鄉親的外人。
連老爺子被兩個人說的無言以對,抬起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
“……再說老大說媳婦這件事。老哥哥,啥事咱都得信命。”春柱爹又道。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守仁大哥在別的方面不好說,就是在這婚姻方面,這個命啊,還真是……”吳玉昌接著道。
“我看那,老大也就是這個命了。好在他這輩子也不虧。老哥哥,你想想。他前後娶進來的這幾房,是不是一個一個凶煞。你看,你也知道不是?你再看看那屋那個,你這個宅子,都要鎮不住了。你再張羅這事,害了老大不說,連同這一家子,只怕都得跟著遭殃。”春柱爹又道。
這個年代的人都相信命。連老爺子也不例外。連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