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怎麼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要了一壺酒進屋。茗箜多了一個心眼,在酒中下了點催眠的藥物。過了一會兒走近他房裡,果然見他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茗大夫,你也覺得凌雪很怪麼?”
“嗯,這不是我認識的凌雪。在宮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等明天天亮了,我進宮去見師父,順便問一問雲落雪。若是因為他的緣故,讓凌雪變成了這樣,我絕不會原諒他。”茗箜伸出一根手指搭上凌雪的脈搏,卻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又加了三根手指細細地把脈。
“不會的……不該這樣的……紅芝的藥效竟然才短短一天就蕩然無存了!這不可能!”
“紅芝?就是那個治療凌雪寒症的極炎之藥嗎?”
“嗯,而且……”茗箜心驚地縮回手指,臉上是掩不住的恐慌,“他的內息錯亂,紅芝的藥效反噬……”
“那他會怎麼樣?”
“他,會比以前更加懼寒。他的病症,不是紅芝能夠治好的,而是隨著心脈牽動。一定有什麼……否則他不會如此內息混亂。”茗箜咬咬牙,從針袋中捻出三根金針,嗖嗖地鎮住了凌雪百會、膻中、湧泉三穴,暫時控制住他的內息。
曾經每每想要放棄學醫回到蕪城去找凌雪,但是現在茗箜十分慶幸自己身懷醫術,能夠稍微緩解凌雪的痛苦。他緊緊抓住凌雪的手,抵在了自己的額頭。
許長山悄悄退到了桌子邊坐下,他看得出,雲落雪就不提,還有這個茗箜,也是對凌雪死心塌地。雖然許長山紫瀾一行,漸漸認清了自己對雲凌雪一見鍾情的事實,卻決定將這樣的心情永遠埋藏在心底。他沒有勇氣去說自己比得上雲落雪和茗箜,也沒有辦法說自己能給凌雪太多東西。
但是,許長山還是更希望看見笑著的凌雪,哪怕在別人的身邊。
室內一片寂靜。
東山之上,祭壇之中,雲凝雪靜靜盤坐在祭臺中央,四周安靜無比,唯有頭頂的一個圓洞中,星辰變換。突然,“啪”地一聲,面前的玉甲出現了一絲裂縫,中間現出墨色。雲凝雪死死盯著這條裂縫,臉上平靜的面具被倏然打破。
“京城,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惡卦?雙胞胎,真的會走到預言的軌跡上去嗎?”
…………第二天,我醒來,熟悉的寒冷襲來,不,比以前還要冷上許多倍。我只能夠裹著層層棉被圍著火爐發抖,頭腦卻異常清醒。昨天所見在我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迴圈往復,沒有盡頭。我卻奇怪地漸漸沒有了當時刻骨銘心的痛,只像是在冷眼看著別人的故事。
落雪還是一整天沒有回來,我也沒有期待他會再回來。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說真話,什麼時候說謊。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愛我,什麼時候又不愛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以為已經深如羈絆的過去,竟然充滿了謊言,這讓我無所適從。
往事好像一團亂麻,我也不想再去回想。
戰爭已經結束了,父皇也已經駕崩了。落雪……也找回了自己的位置,是我該離開京城的時候了。我也該到南方去,尋找一個能讓我感到溫暖的地方,徹底忘記在這兒,在北方,在落雪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當我對茗箜提出這樣的想法時,他表現得很是吃驚:“落雪也跟你一起去南方嗎?”
“我當然是一個人。”
“什麼叫你當然是一個人?這……到底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我也很想弄明白。但是現在,我只能笑笑:“沒什麼。”然後不再理會他的追問,重新沉浸在寒冷之中。
茗箜見凌雪不再說話,心中越發不安。晨間去了一趟皇宮,師父又出遊了,也沒有遇見落雪,宮人也都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他只得空手而歸。
“你為什麼不說來聽聽呢?落雪昨天中午為止都還夜以繼日守在你的身邊,若是有什麼事情,一定是誤會。你……”茗箜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現在的凌雪聽不進任何話,他的臉色青白,已經快要凍僵了似的,卻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城南客棧裡,福伯著急地對著對面的人說:“王爺,靈王爺的病又厲害了幾分,您這麼擔心他,怎麼不親自回去看看啊?靈王爺若是有您陪著,想必也好過一些。您……”
“福伯,茗箜是大夫,會照顧好他,治好他的。我這段時間都不會再回王府了,這些銀錢你收著,你年歲大了,也要照料好自己的身體。”
用白綢帽擋住如畫容顏的,正是雲落雪。他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又駐足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