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方。
視野之中,是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新墳和墓碑,在陽光下靜默。
“在你們面前,在我所親近的人面前,我雲默向來都很好說話,甚至還喜歡和你們插科打諢,我知道,你們都在背後嘀咕我沒有個做宗主的樣子,但宗主到底應該是個什麼樣子呢?如帝王般威嚴?如將軍般不講人?那樣的話,我還是自己嗎?你們還會喜歡我這個宗主嗎?我雲默進入劍道宗的時間不長,按照輩分來說,劍道宗很多人,都是我的長輩,哪怕是裝個兇狠威嚴的樣子,我也裝不出來。知道你們在背後嘀嘀咕咕,但是在心裡,是高興的吧?”
雲默笑了笑,但很快就話鋒一轉,“如果你們覺得我是個老好人,那就錯了!我老好人的一面,只有你們才。其實我雲默很小氣,小肚雞腸,錙銖必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打之,人若再犯我,我必殺之,四聖地三番兩次來犯我劍道宗,殺了三千多人,更有一千多人到現在都還重傷未愈,這筆血賬,我雲默會親自去和他們算一算!”
刃水汀突然抬起頭,像人一樣默。
雲默將地上的那碗酒淋在墳前,然後舉起手中的那隻巨碗,對著劍無雙的墳墓,對著八十多名長老的墳墓,對著死在四聖地手裡的三千六百名劍道宗修者和龍象軍的墳墓,嘶聲說道:“為祭諸位在天之靈,我雲默在各位墓前起誓,當再殺四聖地三萬六千八百二十人,至死方休!”
他猛地飲盡碗中烈酒,將碗砸在墳前石塊上。
抓起插在地上的黑巨,向山上走去。
刃水汀愣在原地,默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做。
過了許久,這名喪夫之婦跪坐在丈夫墳前,輕輕撫摸著冰冷的墓碑,喃喃說道,“夫君,咱們有一個好宗主啊。你安心地去吧,我會將咱們的兒子帶大,教他練劍,讓他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
張山將一隻花蝴蝶放進網兜裡,默離去的背影,低聲說道,“師傅,你喝醉了。”
劍長生搖了搖張山的袖子,“大師兄,蝴蝶,蝴蝶飛了。”
張山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旁這個三歲小孩兒是在叫自己,疑惑問道,“長生,怎麼叫我大師兄啊?”
劍長生有些失落的走的花蝴蝶,轉過,說道,“武師叔舅舅他們都說了啊,劍道宗的新時代要開始了,不再用以前的舊稱呼了。你是宗主的第一個弟子,你就是劍道宗新時代的大師兄。”
這個只有三歲的小男孩兒說的很認真,胖嘟嘟的臉,圓溜溜的眼睛,顯得很可。
張山笑了笑,網兜塞到小長生的左手裡,然後牽起了他的右手,笑呵呵說道,“那你現在就是小師弟咯。”
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兒,咯咯的笑了起來。
夏陽光下,那隻掙脫網兜的花蝴蝶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彷彿要衝上雲霄,直破天際。
……
不管是尋常人家,還是修行宗門,迎來送往都是常態,但現在的劍道宗,卻只是不斷的有人過來,卻沒人願意離去。
雖然是以消耗封魔劍陣的力量為代價,雲默輕易地擊敗聖劍門門主凡山河和儒聖人,甚至讓除了雪花聖地之外的其餘三大聖地損失慘重,但四聖地剩餘的力量,依然足夠強大,強大到讓整個式微界震顫。
但尉遲龍象領導下的劍道宗和龍象軍,卻生生將這些恐怖的聯軍阻擋在山下,哪怕只有短短的半個時辰,也依然讓所有人感到膽戰心驚。
以八千多名劍道宗修者,再加上近萬名龍象軍,總共不到兩萬人,硬生生扛下了四聖地近乎三倍於己的進攻,尉遲龍象交出了讓雲默和全天下人都為止驚歎的答卷。
直到這之後,人們才開始重新認識這名被刻意遺忘的黃金戰將,十年前的種種內幕被翻了出來,知道實的修者,或是扼腕嘆息,或是拍案叫絕。
尉遲龍象忍辱偷生十年,十年磨一劍,踩著四聖地一萬六千多顆頭顱,再次踏上天下名將的神壇。
“我不得不承認,尉遲龍象領軍打仗很厲害。”草廬前,向來眼高於頂的夢晶妖尊破天荒的給了別人這麼高的評價,“不過他自的修為太低,一個破劫期,四聖地隨便來個強者,都能將他擊殺。”
雲默杯中飄著的茶葉,說道,“我走之後,劍道宗還有武痴三刃千仇兩位峰主,也有阿哲,三名靈虛境大能,能夠護衛尉遲龍象周全。”
夢晶妖尊問道,“那如果是凡山河雪花姬等人來呢?那三人又如何阻擋?!”
雲默咧嘴一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