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得夠嗆,到了長春宮前,再也忍不住道:“兩位姐姐倒真沉得住氣,也不問問這長春宮的底細。”
槐花這才小聲問了一句:“什麼底細?”
福安來神兒了,抬頭瞧了眼長春宮的匾額,低聲道:“說起這長春宮,可了不得,住過好幾位得寵的娘娘呢,遠的不說,就說先帝那會兒可是貴妃娘娘的寢宮,整修了七八回,外頭還不大瞧得出,進去裡頭你們就知道了,比皇后娘娘住的坤寧宮也不差什麼。”
曉曉雖剛進宮,這個八卦也聽說了,這檔子事兒,想來天下沒有不知道的,死了的先帝如今被稱肅宗的那位,在位三十一年,先頭十年不說,後頭二十一年就喜歡鄭貴妃一個,據說這鄭貴妃狐狸精轉世投胎,生的妖嬈貌美,善彈唱,精歌舞,把先帝迷得,什麼皇后嬪妃都顧不上了,就寵著她一個,只鄭貴妃說的話,就百依百順,抬舉了鄭貴妃的兄弟在朝堂作威作福不說,把先帝的三個皇子,毒殺的毒殺,賜死的賜死,禍害了多少忠臣數都數不清了。
總之,大夏朝到了肅宗這一代,簡直就是毀天滅地的災難,弄到肅宗臨死才開始發愁,自己的皇子一個個都死了,他晏駕之後,這大夏的江山託與何人之手。
鄭貴妃便提議從近支宗室中過繼一個來當太子,肅宗雖心裡不願,卻事到如今,也無他法兒,病榻前招來群臣說起此事,慕容丞相忽道:“萬歲怎忘了,尚有一位皇子,十年前長春宮白姓宮女所出。”
肅宗這才記起來當年的舊事,浴後見伺浴的宮女白氏,生的白淨溫婉,一時興起幸了她,過後怕被鄭貴妃知曉此事,鬧起來不得安寧,便把那宮女發落到冷宮裡去服侍廢后,不想那宮女卻有了身孕,後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下個皇子,養到了二歲自己才知曉此事,自然也瞞不過鄭貴妃,為此鄭貴妃尋死覓活鬧了一場,肅宗煩不勝煩,正想如何處置白氏母子,不想沒幾日一場大火,燒了冷宮,廢后連帶宮女母子葬身火海,才算了了。
記起此事,肅宗不免悔道:“夭壽的孩子,卿家提他有甚用。”慕容丞相才道:“想來有神仙庇護,當年殿下被宮人救出,流落民間,前日方被臣下尋回。”說著將一物呈與肅宗病榻之上。
肅宗勉力睜眼一瞧,正是當日自己贈與宮女的青龍佩,遂傳小皇子覲見,封了太子,三日後肅宗崩,遺旨貴妃殉葬,鄭貴妃一死,風光了二十年的鄭氏一族瞬間分崩離析,現如今大夏朝真正掌權的人便是扳倒鄭氏一族的丞相慕容蘭舟。
曉曉聽著這些都能想象其中的險惡,更何況當事人了,只不過無論多險惡都已是過眼雲煙,原來這長春宮竟是鄭貴妃的寢宮,怪不得剛分她跟槐花來長春宮的時候,那些宮女太監的目光那般怪異,想來都明白,鄭貴妃是小皇上的殺母仇人,小皇上既登了基,這長春宮既是鄭貴妃生前寢宮,又是小皇上生母當宮女的地方,自然是小皇上最厭棄的地兒,怪不得這長春宮看上去如此蕭瑟,想來自打鄭貴妃一死,這裡就跟冷宮無異了。
想著這些,曉曉都沒聽清福安說的什麼,這會兒回過神兒來,見他唾沫橫飛說的正起勁,不防長春宮的院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個沒什麼表情的嬤嬤,年紀秦嬤嬤趙嬤嬤差不多,瞧那眉眼兒年輕的時候姿色定然不差,便如今仍可瞧出當年的影兒。
福安顯然嚇了一條,打了個激靈拍了拍胸脯:“哎呦喂,成嬤嬤不帶您老人家這麼嚇人的,險些把小的尿都嚇出來。”
那嬤嬤並未理會他,只目光掃過自己跟槐花說了一句:“這兩個宮女是分到長春宮的?”福安忙點頭,跟曉曉槐花說:“這是長春宮的管事成嬤嬤,兩位姐姐以後聽嬤嬤的吩咐就是了,小的身上還有差事,得趕緊回去。”撂下話轉頭跑了,溜的比兔子還快。
曉曉槐花跟著成嬤嬤進了長春宮,真像福安說的,雖有些破敗,仍可看出以往的奢華,處處透著精緻,地兒也大,正殿面闊5間,黃琉璃瓦歇山式頂,前出廊,明間開門,隔扇風門,竹紋裙板,次、梢間均為檻窗,步步錦支窗。明間設地屏寶座,左右有簾帳與次間相隔,梢間靠北設落地罩炕,為寢室。東西配殿各3間,前出廊,與轉角廊相連,可通各殿,南面的抱廈是院內的戲臺,東北角和西北角各有屏門一道,與後殿相通。
想來當初那位鄭貴妃在此看戲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這裡會如此蕭瑟,偌大的一個宮苑,算上自己跟槐花一共才五個人,成嬤嬤帶著兩個老宮女,連個太監都不見,大約知道她們心裡想什麼,成嬤嬤沒什麼表情的道:“這長春宮是個什麼所在,想來你們倆心裡頭也明白,不用我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