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後居然啥也沒說。
“噗——”楚鳳簫正喝茶,險些從嘴裡噴出來,瞪了楚龍吟一眼,道:“你少捉弄秋水!陳打鐵家左鄰是周老太太家,他們家就她自己一人過活,哪兒來的姑娘?!”
“周老太太一生未嫁,至今還是個姑娘身,我有說錯麼?”楚龍吟瞪回去。楚鳳簫乾脆不再理他,揚聲兒叫隨喚小廝吩咐伙房上菜。
莊先生莊秋水始終坐在那裡面無表情,聽得楚龍吟開他玩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若不是他的胸膛還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這身黑衣配著白臉還真像是乍了一屍。
“秋水,幾時請咱們喝喜酒?”楚龍吟繼續發問——他兄弟倆一人收了莊夫人一碗蓮子粥的賄,當然要幫莊夫人辦事兒。莊夫人雖然沒有明說,但顯然是為了莊先生對成親一事遲遲沒有表態的情況而來請兄弟倆幫著鼓動說服——她這個當孃的已經對自己的木頭兒子徹底沒招兒了。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楚龍吟三句話不離本意,莊秋水卻只木木地道:“尚無打算。”
“那個不知名不知姓、一去無音訊的姑娘又是怎麼回事兒?”楚龍吟很是瞭解莊秋水的為人,因此說話絕不繞彎子,直來直去毫不隱諱。
“萍水相逢。”莊秋水說話也很有乍屍風,能少說一個字絕不多說一個字。
我暗自慶幸他並不是真的木訥到家,萬一不小心說出“那姑娘”就是楚鳳簫上次託他醫治的人來,我就完蛋了。
“噗——”換楚龍吟笑得噴茶了,用手背一揩唇角水漬,“您老成天不是案發現場就是衙門驗屍房兩頭跑,街都不逛一步,到哪裡同大姑娘萍水相逢去?”
莊秋水臉上的表情叫做“不解釋”,楚龍吟竟然也沒了招,刷地展開手裡扇子呼啦呼啦地一氣兒猛搖,旁邊楚鳳簫在那裡竊笑,十分樂意看見楚龍吟吃癟。
楚龍吟扇了一陣,忽地唇角勾起個壞笑,衝著我一打眼色,我心中百般不情願地走過去彎下腰,將耳朵湊到他的唇邊,便聞得淡淡地一股子綠茶香,呼吸拂著耳邊髮絲,弄得我很有些癢,只好強忍著。
楚龍吟帶著笑意地低聲道:“去把茶壺裡的茶倒掉,換上燒刀子。”
我一點頭,拎了茶壺不動聲色地從莊秋水身後滑過去,出了廳門,把壺裡茶水倒掉,而後去廚房要了燒刀子酒,灌了半壺。
回到廳內,將茶壺放在楚龍吟面前,便見他笑著向莊秋水道:“對了,秋水,你是品茶高手,前兒我去一貴人家中做客,那貴人送了我二兩外邦獨有的好茶,並且言道:這茶沖泡開後,待晾得溫了再喝。飲第一杯時要先摒住氣息,猛喝一盅入腹,使腹內被茶香之氣充溢,由內至外緩緩滲透,而後再慢慢品嚐,方能體會出其中妙味來。我昨兒依此法試了一試,除了覺得味道與我們這裡不同之外,還真嘗不出有什麼特色來。正巧今兒你在,不妨也嘗上一嘗,看看這茶究竟是妙在哪裡。——小情兒,給莊先生倒上。”
我想了一想,拿起那茶壺走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重新取了個帶蓋子的茶杯倒滿——酒香可是很濃郁的,我若在餐桌上倒,莊秋水一準兒聞得出來。就算是離他遠了些,只怕這香味兒也能傳過去,卻見楚龍吟恰好在那廂執了酒壺給楚鳳簫倒酒,楚鳳簫坐在上風處,酒香一下子就飄滿了整個小廳,正把我這廂的酒香氣掩住。
我蓋好茶蓋,把它端到莊秋水的面前,莊秋水也不知是過於酷了還是過於木訥了,根本都不抬眼皮兒看我一眼,因此我也不怎麼擔心被他看到我的面目。反而是楚龍吟笑著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我方才的見機行事感到很滿意,而他也配合得十分默契。
便見他笑著向莊秋水道:“莊先生請。”
莊秋水果然是個木訥老實毫無心機的,依言取了盅子,摒住呼吸,略掀茶蓋,一口入腹,隨著他那一仰脖,楚龍吟已經“哈”地一聲兒笑出來了,眯著眼兒壞小子似的問道:“味道如何呢?這可是十年窖藏的上品。”
莊秋水被烈酒嗆得直咳,抬眼看向楚龍吟:“酒?”
“嗯嗯,酒,”楚龍吟得意地又打起了扇兒,並且如實承認:“我是故意的。”
莊秋水放下杯子,不生氣也不驚慌,仍舊語氣如木:“我不喝酒。”
“我知道。”楚龍吟應得理直氣壯,一徑壞笑著望著莊秋水的臉由白變紅。
“我,要回去。”莊秋水起身,搖晃了幾下又坐下了。
“還沒怎麼用菜呢就回去?”楚龍吟往這邊湊了湊,笑道:“也罷,你且告訴我,那姑娘究竟什麼來歷,我下個榜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