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他媽的不光偷,還打人呢,猝不及防的幾位捱了兩短棍,居然被打傷了,有人對打,有人返回來報信,這村裡繼炸鍋之後,又開始炸村了,叔喚侄、舅叫甥、堂兄喚堂弟的,瞬間嘯聚了一大群,呼號著朝著這個“賊”的方向追來了。
“媽的,鬧騰了一夜,讓不讓安生了……起吧起吧,做飯去吧。”
陳引福家裡,破屋陋室,被子裡伸出來大腳踹了床上的婆娘一腳,那婆娘嗯了聲,起身了。
她是誰?
這個不重要,在這種地方,女人和拴在外面的狗沒有什麼區別,都屬於不同主人的,如果非要找點區別,那就是能在晚上滿足一下男人像惡狗一樣的性慾。久而久之,連她也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就像拴在樁上的動物,恐懼和服從會成為條件反射。
堂屋側面是破灶,引火的是柴草,她一瘸一拐進了灶房,划著火柴,點著了爐膛,看著旺旺的火焰,捋了一把亂髮,似乎還留著某種愛美的殘念,可卻是無意中瞥到了粗糙裂開的手,一瞬間被欺凌的記憶又如潮湧來,讓她……溫情一轉眼變成了惡念。
刀!!菜刀!!她惡念頓起時,又猶豫了,屋裡躺著的那位畜牲一樣的男人,會像踩死螞蟻一樣踐踏她的反抗,不止一次把她打到遍體鱗傷。那會讓他興奮的,就像發情的公狗一樣,會撕著她的頭髮,她越哭喊,會越讓他興奮到高潮。
無數次的凌辱讓她學會了沉默,在沉默中等待著機會,在沉默中回憶往昔,任由失望慢慢地變成絕望。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憔悴到蒼老、勞累到佝僂、一頭烏髮枯黃了一半,而且結成了一綹一綹,變得和這個破家一樣又髒又臭。
驀地,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進來了,她懶得回頭,往灶裡添著柴火,卻不料她聽到一個意外的聲音:“陳妍?”
她驚聲回頭,散發掩著的臉看不真切,可她卻看真切,是一個比他男人還兇的男人,那讓她恐懼。
這是被解救人員通常的狀態,恐懼以至於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張如鵬壓抑著悲憤,放著手機儲存的音訊:
“媽媽……媽媽……我想你……姥姥也想你,姥爺也想你……我們都等著你回來過年……媽媽,你去哪兒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媽媽……”
聲音像天籟,像最美的天籟,陳妍無法抑制地,眼淚滾滾而出。
張如鵬奔上來,裝起手機道著:“我是警察,跟我走,快。”
他攙起了陳妍,悲從中來的陳妍號陶一聲,拳頭重重地捶在張如鵬的身上哭號著:“你們怎麼才來啊……”
“對不起,對不起……別哭,這不是時候……快走。”張如鵬攙著兩步,瘸著的陳妍卻根本跟不上他的腳步,張如鵬不容分說,一矮身,一下子把陳妍背到背上,奪路而出。
“嗨……誰啊?那我婆娘。”那漢子聽到聲音,掀著簾子正瞧到了自己的婆娘被人揹走,他一個縱身躥出來了。
吧唧,摔了個狗吃屎,吃痛回頭才發現,門口還窩了個伸腿偷襲的,啊一聲剛喊出來,嘭唧那人全身壓上來了,他只覺得背、頭、頸幾下疼痛,疼得都喊不出來那種,接著腦袋一蒙,給扣上了一個髒兮兮的什麼。
“什麼你婆娘,誰搶上就是誰的。”大兵扎著揀來的化肥袋子,把這個人拴到袋子裡了。
張如鵬頭也不回地嚷了句:“快走,小范支援不了多久。”
“好嘞。”大兵一躍而起,操著一根鍬把當武器,邊走邊打著火,手裡捏著的幾個炮仗點燃了,帶著尾焰的飛起來了,叭……叭……炸響在上空。
“我艹,得手了?”
範承和聽到了,回頭看了眼,興奮了,跟著又覺得苦也,他媽的追來了一群,還有帶著狗的,偷的這輛破摩托車還不知道能不能跑出村呢,都熄火兩回了,情急之下,他回身大喊著:“看看看,有人進你村偷媳婦啦……快去追啊。”
還真有人回頭看了,可人並不傻,有位指著範承和吼著:“媽的,他們一夥的,弄住。”
居然不上當,範承和欲哭無淚了,咬著牙、憋著勁、罵著大兵的餿計劃,扭著油門,轟聲又開始逃竄了。
啊?得手了?
彭所長沒想到最後一刻,居然真得手了,這是接應的訊號,他急急奔回車上,發動著車,疾馳向村口方向,在越來越近的視線裡,他看到了一個奇景,揹著人的張如鵬大踏步跑在最前,在他的身後,追著越來越多的村民……
第103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