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必如此。發生了何事?為何要向我託孤呢?”
白旺站起來,說道:“我率領大軍到潼關後,發現潼關已被清軍攻克,因此未再向前推進,在停留了幾日後,我就率領大軍往南返,準備從武關入關,增援闖王。不料昨日碰到袁宗第,方知闖王已敗退到了這附近,本想去見闖王,但今日早上,闖王派人來傳聖旨,說我臨敵不戰,是叛逆,要我前去大營受死,我知此去必死,因此帶犬子來此託孤。”
林清華驚詫道:“李自成讓你去受死你就去呀?你這不是愚忠嗎?我說呀,乾脆你也別去了,就此投奔了我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白旺搖了搖頭,說道:“侯爺有所不知,我的老父親和結髮之妻均在西安,現在他們正在闖王大營,闖王答應我,只要我去受死,就饒他們一命。況且我軍中有些將領的妻兒也在大營,要是我不去,只怕他們都性命難保。”說完他摸著兒子的頭,說道:“這是我的獨子,本來他也在西安的,但前些日子我大病一場,闖王開恩,許他前來見我,因此便被我帶在身邊。我也不希望侯爺把他當成寶貝,只要天天吃的飽、穿的暖,我就放心了。以前馬滿原在我帳下的時候,就常轉述制將軍的話,說侯爺是個可依靠的朋友,而且我看到的也是這樣,因此我才能來見侯爺,希望侯爺莫要推辭。”
林清華嘆了口氣,說道:“白將軍見外了,我怎能袖手旁觀?我這就去見李自成,請他收回成命,讓你戴罪立功。”
白旺忙拉住林清華,道:“侯爺不可,現在李自成已性情大變,時好時壞,若是他不高興,恐怕連求情的人也性命難保。侯爺的心意白某心領了,請侯爺止步!”
林清華想起自己見到的李自成,搖了搖頭,摸著白松的頭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白松看了一眼父親,然後說道:“今年虛歲十五了。”
林清華道:“那也不算小了,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今後我們就兄弟相稱吧,我吃啥你吃啥,我喝啥你喝啥,絕不會虧待了你!”剛說完,林清華突然醒悟過來,自己這麼說不是把白旺當成了自己的父輩了嗎?那自己豈不是有些吃虧?他抬頭看看白旺那滿臉的大鬍子,心中又釋然了,“本來他就比我大好幾百歲嘛,也不算太吃虧!”他心中暗暗想道。
聽到林清華這樣說,白旺很高興,雖然一時半會兒腦子沒轉過彎來,不知道已佔了個便宜,但他還是滿臉的微笑,他急忙把三名站在帳外的部下叫了進來,讓他們一一參見林清華。隨後白旺說道:“這幾個是我拜把子兄弟,分別叫羅鳴、張敢、杜風,我走之後軍中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說完他又向三人吩咐道:“今後威毅侯就是你們的主帥了,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們不得違背!”
三人口中仍不停的說,要和白旺一起到李自成大營中去,白旺吼道:“怎麼?不聽命令嗎?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你們的家人都在本軍之中,李自成正愁抓不住你們把柄,你們若去,那李自成怎肯放過你們?你們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好了,就這麼定了,不得再言!”
林清華十分佩服白旺的英雄氣概,要白旺留下喝酒,白旺他們也不好推辭,幾人喝的酩酊大醉。直到下午,白旺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兒子,去那李自成的大營慷慨赴死。父子揮淚告別的情景讓所有在場的人潸然淚下,就連一向是硬漢形象的洪熙官也掉了幾滴眼淚。
父親走後,白松一言不發,林清華無奈,只得讓寨中幾個年齡相仿的少年來陪他。為了防止白旺大軍受到攻擊,他就命令羅鳴、張敢、杜風把軍隊移到西平寨的東邊,緊靠寨子紮營。
到了天快黑時,林清華巡視寨子的防務,來到東邊時,忽然聽到寨子外邊隱約傳來陣陣哭聲,派人前去打探,方知白旺已死,而那李自成並未遵守諾言,殺了白旺後又把他全家殺掉,並將白旺軍中將領的家屬也一同處死。
林清華慌忙趕到白旺大營,與羅鳴、張敢、杜風一起安撫群情激憤的軍隊,忙了好一陣子,方才將眾人暫時安撫下去。怎樣安置這支軍隊呢?林清華的頭又開始疼了,在他看來,白旺的這支軍隊更像是一支流民部隊,軍中的老弱家屬就快佔了人數的一半,戰鬥力實在是不敢恭維。思來想去,他決定將這支部隊派到汝寧城,協助那裡的一千鎮虜軍防守汝寧。
晚飯過後,林清華忙著給白松安排住處,由於他住的地方就只有一間屋子,所以不得不另找一處,並請了一位中年婦女照顧他。剛忙完,洪熙官拿著一份塘報來了,他對林清華說道:“李自成果然是梟雄本色,說幹就幹,他下午已派了十萬人去攻打剛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