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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髡殘是何等人物?一聽得此人闡述,便知要畫的是一幅藏寶圖,聯想到當時天下風傳的張獻忠寶藏,心下自然明瞭三分。

但奇怪的是,此人讓髡殘所畫的兩幅《石牛石鼓圖》,無論山水地貌狀物,必須相同,但位置卻皆要相反。

比如前一幅圖裡的一棵樹在左,則另一幅圖的那棵樹必然在右。髡殘料來,這兩幅圖必有一幅為假,不過是用來迷惑他人視線而已。

但到底哪幅是真哪幅是假,便是髡殘自己也不知道。

在兩幅畫將要作好之時,髡殘已經想好了全身而退之策,否則,他親手經辦如此天大的重密,孫可望是絕不可能讓他活著出得這山洞。

在此山洞裡,髡殘一畫便是接近兩年時間,在那羸弱中年人的監督下,數易其稿。

受命作畫,且山洞四圍守衛亦極是森嚴,但畢竟孫可望待髡殘如國士上賓,一切皆是有求必應。

也正是如此,髡殘讓守衛們在山洞外搬來無數岩石,按規律排布,又挖坑填壑,忙活數月之久,

髡殘向孫可望解釋說如此一來可讓此山洞更加隱秘、不致被外人看見此地有人出沒,其時孫可望忙於揮兵抗清,倒也沒有懷疑什麼。

便在兩幅《石牛石鼓圖》作好的前一天晚上,髡殘逃出山洞,騎上一匹戰馬,星夜而去。他果然沒有算錯,

次日一早,便有士兵前來擒殺他,卻未料到,那山洞內外所有人盡是昏睡不醒,任憑如何打喚,甚至潑冷水,皆是沉睡如死一般。

孫可望急忙找來軍中一通曉陰陽八卦的軍師,那軍師一到山洞來,便看清了山洞外佈下的“七星勾魂局”,一破此局後,洞中人自然清醒過來。

可髡殘已然不知所蹤。

“後來,老衲才知道,那山洞裡口述山水風物讓我作畫的中年人,便是大西王張獻忠。”髡殘說到這裡,驀然一聲長嘆。“啊?!”廖道長驚詫莫名,“張獻忠不是在順治三年便被清軍射殺了麼?大師竟然在五年後還見到了他?!”

髡殘雙手一合十道:“大西王當年並未身死沙場,而是金蟬脫殼,逃得一息生機,

“可畢竟大勢已去,清廷龍脈已穩,他終究沒有那九五天命啊!

“而當時的我,卻完全未料到這一去五十年,災難從未斷,不得已,我只能削髮為僧,避居古剎,逃得人倫……”

原來,髡殘自從孫可望麾下逃脫後,孫部多年來一直對他全力搜捕,畢竟,髡殘掌握著一段驚世之謎。

可追捕髡殘的,卻並不止張獻忠及孫可望一方人馬,其時,清廷也已經盯上了髡殘。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清廷鷹犬未過多久便得知了髡殘身負張獻忠大西寶藏的滔天絕密。

但髡殘的祖上乃是千年風水相術世家劉氏一脈,髡殘本人便是勘天象地、世不二出的高人。各路江湖人馬要找到他,卻又談何容易。

“彈指一揮間,五十載悠悠而逝,老衲我避得過孫可望,避得過青龍旗,避得過江湖術士,卻避不過命數啊!”

髡殘說到這裡,一捻佛珠,不料絲線斷裂,脖子上的佛珠瞬時落滿一地,這一茬讓一邊的廖道長目瞪口呆。

“當年我祖父曾點化過我,‘牛首斷流,八十仙遊’,這數十年來,老衲我始終參不透,而今豁然開朗!”髡殘也不去撿起佛珠,走進禪房,

不多時,取出一紫檀木匣,對廖道長說道:“廖道長,這木匣便託付給你了。你我忘年交遊,緣分天定,

“只希望,這木匣之物你輩好生託管,老衲料得三百年內無人能參透它!一旦參透,能享天緣洪福,便是金山銀海,《金篆玉函》,

“只是,你且須得小心謹慎,天下人尋它甚多,尤其是鷹犬如雲的青龍旗,殺身之禍,每在旦夕……”

廖道長一番推辭後,不得已收下此物,心知髡殘一代大師,命在天年,臨終託物,自是誠惶誠恐,感慨萬千。

公元1692年,一隊人馬衝進了牛首山幽棲寺,不料髡殘已然坐化,享年八十歲。

這隊人馬翻遍了髡殘所在寺廟內外,終無所獲,最後火燒寺廟而去。

“那廖道長便是我的祖上,髡殘所託之物,便是現在這法華器花瓶,便也是張獻忠大西遺寶藏寶圖。”

廖三撫弄著手裡的紫檀木匣子,眼神悠遠,好似數百年前那一番驚心動魄、馬嘯風塵、刀光劍影的過往猶在眼前。

聽罷他說到這裡,厲凌、陳心心以及桐子皆是形神入定,思緒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