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感受著極遠處傳來的鋒銳劍意,只覺眉心隱隱刺痛。
他嘆息一聲。
這一刻,再沒有廢話,佛主腰間的木魚突然自己敲響。
“咚!”
霎時間,群山震顫,大地搖晃。
佛主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朝前方重重點去。
……
……
“不必管她,總歸是神藏境的大修士了,會有分寸的。”季平安說道。
然後擺擺手,讓徐修容也去休息,自己單獨走向園林內準備好的臥室。
當他關上房門,抬手施法,用星光包裹整個房間,這才無聲吐了口氣。
憑藉“太陰”隱匿的力量,就算是徐修容的神識,也無法偷聽接下來房間中的對話。
做完這一切,他先盤膝打坐,恢復了下狀態,這才抬手一招。
將那座“佛塔”丟在地板上,佛塔不大,造型古樸莊嚴,此刻處於封鎖狀態,什麼都看不到。
但佛門的這點小伎倆對季平安來說,壓根不是問題。
此刻,佛塔內。
一層單獨的“囚室”中,遊白書蜷縮在地上沉睡。
他仍舊穿著當日被捕時,那身自己剪裁的袍子,寬大的袖口層層疊疊,額前一縷白髮枯萎無光澤。
整個人處於一種憔悴狀態。
自從被關押進來後,託塔羅漢便經常勸降,但都被遊白書拒絕。
而在幾次三番後,對方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乾脆選擇用類似“熬鷹”的手段,斷了吃喝。
遊白書身為書家最後一代掌門人,氣節風骨遠非今日讀書人可比。
雖餓的頭昏眼花,虛弱嗜睡,但仍舊沒有吐出半個“降”字。
只是長久的缺水,終於令他開始精神恍惚起來。
腦海中,一些過往的記憶如幻燈片般,不停閃爍。
他想起了少年時,在遠離王朝國都的北方,讀書學習,然後被那個後來道號“離陽”的傢伙,拉出去肆意揮灑青春的歲月。
他想起了青年時,回到家族中面對複雜兇險的朝堂局勢,自己被迫從心無雜念的讀書人,一頭扎入政斗的大染缸的那段時光。
然而記憶最清晰的,還是臨死前的畫面:
在政鬥中落敗,獨自支撐著書家的自己在國都那條巷子裡見到了兒時夥伴。
心力憔悴的自己,揹負血仇的離陽。
原來不知不覺間,曾經的兩個無話不談的少年,已經各自走上了屬於自己的路。
而命運卻又讓兩人重逢。
好在他終究還是在最後的時候,從對方身上看到了少年時的自己。
他終究不是賣友求榮的人,所以他選擇將家族傳承託付給離陽,自己走向了房間外上千名精銳士兵。
那一戰,他一吐胸中鬱氣,將數十年積壓的無數委屈和妥協都傾吐出來。
酣暢淋漓。
雖死猶榮。
睡夢中,遊白書嘴角翹起,然後他感受到了震顫,被迫從近乎昏迷的狀態中驚醒。
“又來了麼……”
遊白書嘆氣一聲,已經習慣了佛門修士每隔一段時間,便重複的勸降。
然而這次的劇本,似乎有了少許變化。
佛塔地板上,用來禁錮他的鎖鏈突然繃斷,然後一股巨力,將已經沒有力氣的他吸扯了出去。
摔在佛塔之外的房間地板上。
“你的狀況似乎很不好。”一個聲音傳入耳中。
遊白書咧嘴一笑,嘴唇乾裂,眼睛發暈地嘲笑道:
“今日又是什麼把戲?換了說客了麼?”
季平安看著容貌枯槁的遊白書,沉默了下,說道:
“是我。離陽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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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