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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童話裡的把戲信以為真。偶然回頭看不到蒼白。只是一個個瀰漫開來的泡沫。升起又茫然幻滅。

那個《死神的僕人》的故事她一直記得。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用厚厚的羽絨被狠狠地裹住赤裸又消瘦的嬰兒般的身體。強迫自己不去想童話裡那些在夜晚出沒的狠毒怨靈。朦朧中。她開始遇見王子。鈍重的馬蹄聲即興盤旋。胸前瞬間開出美麗的妖嬈。王子說要帶著她走。從此不離不棄。這個誓言與她想像的童話世界中的義無返顧如出一轍。充斥著溫柔的激烈。剎那間慰籍忽隱忽現。像回到母體般溫暖。

母親看著她的眼睛。裡面佈滿潮溼的沼澤。爆裂的天真不可一世。猶如花骨朵般穿著豔麗的顏色。從一場自詡的幸福奔跑到另一場飄渺的夢幻。輾轉迂迴。沉默地幻想。一次次接近幸福。並在故事終結的時候醒來。帶著燦爛滿足的微笑。像索取到甜蜜糖果的孩子。花花綠綠的固力果被塞進嘴裡。認真品味和咀嚼。偶爾發出咂咂的聲音。再狠狠地吞入腹中。

母親嘆了口氣。措手不及地驚慌戰慄。焦慮著該如何安放這個女子的身體和靈魂。她望著母親。溫暖地呼喚。然後繼續沉迷於虛幻的童話世界。對現實中的一切置若罔聞。

她坐著的地方。堆滿價值連城有著閃光銀色頭髮的SD漂亮娃娃。她為此花掉所有積蓄變得一貧如洗。她讓它們如她般帶著紫色的夢幻安靜沉淪。毫無生命感。

【終】

她出神成一種優美的狀態。母親把她送進醫院的時候。她手裡依舊抱著那本《格林童話》。微笑成一個橙色的小太陽。那些童話成了她的障礙。全部都是徒勞。她卻又那麼固執地投入一切並消耗殆盡。她活著。像一株隨時會倒下的顫巍巍的小草。被風一吹。向四面搖擺。悲憫地在現實與虛幻之間盲目地切換。並認命地逢迎。渺小而繚繞。

快樂帶著鬧劇般的低賤纏繞著她。落幕的時候一轉身。瘦弱的背影印著可恥的孤單。如影隨形。偏執地認為幸福只是童話中的事情。卻不知童話裡的幸福也不過是長久麻痺過後逐漸認命和被說服的一種習慣。終究會被無盡的死亡所替代。跨越不出邊緣的宿命。那快樂。帶著最初的原始狀態。始終如一地掛在臉上。美好而單純的愛。閃爍著光輝的童年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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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兩個儀式

房間被曖昧而溫柔的紫色包裹。掉進無邊的黑暗裡閃爍著幽冥式的光。她習慣性地坐在地上。手裡捧著一本《格林童話》。以慣常的姿勢將菸蒂扔進半透明的菸缸。並不熄滅。目光死死地盯住忽明忽暗的桔紅色。漸漸的。瞳孔在她的迷幻中逐漸放大。進入大片大片的蘆葦地帶。她在那片綠色裡不停奔跑。歌特式城堡從她的兩旁飛速掠過。她依舊對童話裡的把戲信以為真。偶然回頭看不到蒼白。只是一個個瀰漫開來的泡沫。升起又茫然幻滅。

兩個儀式。

【初】

赤裸著身體站在鏡子前。蒼白的面板乾燥且毫無光澤。頭髮枯黃乾裂有些分叉。兇狠地抓住一把拼命拉扯。張開手。斷髮粘在手心。她想或許會有比現在更好一些的方式對待身體。除了飛揚跋扈的毀滅之外。她日復一日這樣思考。地上的斷髮越積越多。懷疑的情緒如同雜亂的水藻在眉宇間滋生蔓延糾纏。使出渾身解數奮力修葺破爛的心情和陰霾的笑容。不停歇。刻意阻擋所有來自萬丈深淵裡的黑色真實。卻始終逃不出驚慌恐懼和毫無希望的生活。人生真切到散發著腐朽的蒼白。沒有顏色。更無活力。紛亂猙獰。

這是鬼魅的一天。她開啟衣櫃。將一件件衣服穿上又脫下。床上遍佈各類衣物包括胸罩和內褲。她收到一張喜帖和一個報喪電話。一個朋友要嫁給個有錢人。一個朋友帶著深邃的亡魂遊離到空中。這些都與她有關。可又都與她無關。最後。用白色蕾絲花邊性感內衣褲束縛住原始的軀體。套上白色連衣長裙。將一套黑衣揉進手提包。長髮簡單的打個髻。再插上一束張揚的花朵。

朋友喋喋不休向她炫耀那永恆不朽的愛情。那張面孔有些虛假。像是竭力抓住貌似完整的幸福貪婪地藏起。不放開。下意識地抗拒著蔓延過來的快樂誘惑。盲目而不安。她慌張將一隻手伸進手提袋。摸索。迅速抓住一個紙包並倉皇遞到那隻帶著刺眼鑽石戒指的手中。微微有些劣質的笑聲。那隻白色的揉皺了的紙包在朋友殷紅的微笑中慢慢萎縮。難以收場。

她為自己的粗心驚慌失措。她開始安靜躲在巨大婚宴草坪的角落。再強烈的光芒也無法逃過花開的短暫。那些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