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曾經深愛的人,他曾經無條件去包容的那個人,現在回來了。
他越是閉口不談,我越是兵荒馬亂。
更何況,我原本感動於他帶我去買結婚戒指讓我心安的行為,在今晚被證實是一場笑話,其中數我演技深,數我最認真,數我最可笑。
最終我張了張嘴,我說:“好,我知道了,我先上去了。”
他很快跟著下車,湊上來就問:“周沫,你怎麼了?感覺你今晚怪怪的。”
我別開他的手,淡淡地說:“沒事,就是有點餓。”
林至誠噢了一聲,他說:“那我們去吃點東西再說。”
我自顧自地拿門卡刷開門,又是淡淡地說:“不用,我回去吃點麵包就好了,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嗎?早點回去休息。”
我說完,很快閃進去,飛快地關上門,把林至誠關在外面。
沒敢回頭看他啥反應,我快步往上奔。
開啟門之後,終究是不忍,我給他發了條簡訊,我說,開車小心點。
他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才回復我,很簡單啊,他說,到了,睡吧。
他又變得那麼惜字如金了。
在黑暗中我捏著手機,一直盯著這兩個字,眼睛發澀,比以往暗戀他那段時日更難以入眠,就這樣一個人聽著陸小曼微微的鼻鼾聲,在黑暗裡面與夜晚賽跑,可是時間它越跑越快,我終於敗落在後,迷迷糊糊聽到鬧鐘亂糟糟地叫,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我艱難地爬起來,臉卻熱得發燙,頭也昏昏沉沉的,鼻子就跟被人塞了一團亂麻似的,透不出氣來。
坐在床沿上,我有點惘然,一直在搖晃著大腿,正在一邊往臉上塗塗抹抹的陸小曼忽然衝過來就大呼小叫說:“臥槽,周沫你變關公了啊,臉紅得跟個蘋果似的。”
我嗯了一聲,有點迷糊地說:“感冒了,又要浪費錢買999了,誒。”
瞪了我一眼,陸小曼罵:“你財迷個屁啊,叫林總給你買,他能給你買一車,昨天虛驚一場,嚇得我半死,原來他就是鬧著玩兒的,你們這兩夫妻真好玩!”
兩夫妻。
誰知道這段戀情是否會有修成正果的那一天呢?
反正我暫時看不到希望好吧。
我在心裡面苦笑了一下,終於爬起來穿上拖鞋跑去刷牙洗臉。
因為林至誠出差了,我沒再做飯,而是跟陸小曼說好,中午在外面吃好了。
回到公司,昨天零散的紙張早就被掃完了,宏德還是跟以前那樣井然有序,就跟昨天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果然是一家公司少了哪個員工都能照常運作下去,昨晚所有跟楊橋混在一起的人都沒來上班,而他們的位置就已經有人頂上了。
採購部新上任的主管是個四十歲的女人,也是大嗓門,但是對我特客氣,知道我感冒給燒得腦子糊塗了,還問我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
我現在越來越沒安全感,當然想上夠班可以拿全勤獎,早點攢夠了錢也可以還給林至誠是不是。反正今天都週五了是不是,熬過這一天全勤獎就到手了是不是。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就死撐著,一個上午都在拼命喝水,肚子漲得慌,以致我中午和陸小曼去吃飯的時候,看著那些米線根本就沒胃口。
陸小曼倒是胃口很好,她把自己那份吃完了,還吃我的,吃飽了,她就有勁給我八卦了。
她有點故作神秘地說:“周沫,今天我們總經辦來了一個美女,還特牛,一來就當上主管了。”
來了美女就美女唄,關我啥事。
可是看陸小曼興高采烈的,我也不好太敷衍,只得順口問了一句:“是嗎?”
陸小曼以為我感興趣呢,她就繼續說:“嗯,很漂亮的啊,還是張磊的校友,深大的,聽說學藝術出來的。總之啊,看著就是那種讓男人有遐想的女人。”
我噢了一聲。
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陸小曼豪氣地抹了一下嘴,又繼續說:“你說她跟張磊是啥關係啊?我看到她一大早就在張磊的辦公室裡面搔首弄姿,她還穿得很露啊,非要穿那麼短的裙子,什麼人啊。”
我又噢了一聲,喊了老闆過來收錢,我想早點回去辦公室休息一下。
可是陸小曼,她很快又繼續說:“周沫啊,你以前跟張磊就認識啊,你知道他以前跟這個女的什麼關係嗎?這個女的叫孫茜茜,你認識不?”
我內心的平靜,全給這個名字炸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