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讓辛西婭去,”吉布森太太沉思著說。
“我去不成,媽媽,”辛西婭說,說著紅了臉,“我的衣服都那麼寒酸,舊帽子也只適合夏天戴。”
“這個嘛,你可以買頂新的嘛。我能肯定你眼下應該再買一件綢上衣。想必你存下不少錢了吧,我這麼說是因為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添過新衣服。”
辛西婭想說點什麼,卻又不說了。她繼續往她的麵包上塗黃油,塗好後卻拿在手裡不吃。沉默了一兩分鐘後,她也不抬頭,說道:
“我不能去。我很想去,可實在不能去。求你了,媽媽,馬上寫信,謝絕了吧。”
“胡說,孩子!像柯克帕特里克這樣有地位的人站出來給面子,沒有充分理由是不能拒絕的。再說他這樣也是一片好心!”
“要不我別去你去怎麼樣?”辛西婭建議道。
“不行,不行!那不行的,”吉布森先生斷然說道,“你不能這樣把邀請轉送他人。不過說真的,辛西婭,你要是拿不出別的理由,這個衣服不行的藉口似乎太平常了吧。”
“對我來說,這是一條真實的原因,”辛西婭說著抬眼看著他,“你必須讓我對自已有個判斷。去那裡穿得寒酸是不行的。當年即使在道蒂街,我記得我嬸孃也對衣著很講究。如今瑪格麗特和海倫都長大了,出去做客也多了——求你再別說這事兒,我知道那是不行的。”
那你的錢都幹什麼去了?我真不明白,”吉布森太太說,“虧了有吉布森先生和我,你一年有二十鎊。我敢保證你沒花過十鎊。”
我從法國回來時就沒有多少東西,。辛西婭低聲說道,而且顯然怕問到這些事,”這事情趕快定了吧。我不能去,到此為止了。”說完站起身,突然之間就離開屋子走了。
“我根本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吉布森太太說,“你明白嗎,莫莉?”
“不明白。我知道她不喜歡往穿戴上花錢,人也很謹慎的。”莫莉就說了這麼些,再說她也怕辛西婭鬧下了什么亂子。
“我看她肯定把錢放在什麼地方。我總覺得,你要是沒有奢侈習慣,生活標準高不過收入,一年到頭時就肯定有一筆錢可以存起來。我不是常這樣說嗎,吉布森先生?”
“也許吧。”
“那好,這條道理也可以用在辛西婭身上。因此我要問問,她的錢哪裡去了?”
莫莉見這是衝著她問話,便說:“我說不上。她可能把錢送給了哪一個缺錢的人。”
吉布森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事情很清楚,她既沒有買衣服的錢,也沒有去倫敦做客的錢,還不叫別人在這事兒上多問問。她什麼事都愛搞得神秘,我討厭她這樣。話說同來,我還是覺得她很有必要和她父親家的人保持關係,或者說保持友誼,或者說保持個隨便什麼的。我可以給她十英鎊,要是這個數不夠,那要麼你幫她湊夠,要麼她就將就些,少買點穿戴裝飾。”
“我相信從沒有像你這麼好心可愛、慷慨大度的人了,吉布森先生,”他的妻子說道,“想想看。你還是個繼父!卻對我那沒父親的可憐姑娘這麼好!不過.莫莉,我親愛的,我覺得你會承認你有我這個繼母也是非常幸運的。難道不是嗎,寶貝?辛西婭去倫敦後,我們倆就好好地談個痛快!真說不準我會不會和你處得比她更好,儘管她是我的親生女兒。你看她,就像親愛的爸爸說的那樣,啥事兒都愛搞得神秘,說得太對了。要說我有痛恨的事兒,那就是隱瞞或有所保留,一丁點兒我也恨。十英鎊!啊,那就完全把她武裝起來了,買兩件衣裳,一頂新帽子,還不知能不能花完呢!親愛的吉布森先生,你多麼慷慨大度呀!”
只聽見報紙後面氣哼哼地發出一聲響,特別像罵人話“呸!”
“我可以去告訴她嗎?”莫莉說著站起來。
“可以,去吧,寶貝。告訴她拒絕就太不仗義了,再告訴她你父親希望她去。還要告訴她,這樣的好機會不久就會擴大,惠及家裡其他人,不好好利用是不對的。我相信他們要是請我——他們理應請我的——我不再說先請我後請辛西婭,因為我決不能只顧自己,我真正是世界上最寬容的人,受人怠慢也能原諒。不過等他們請我時,他們肯定要請我的,我決不會滿足於我一個人去,我一定要這裡暗示暗示,那裡暗示暗示,誘導他們給你寄來請柬。在倫敦住一兩個月會對你大有益處的,莫莉。”
莫莉不等這番話說完就走了,吉布森先生又埋頭看他的報。但吉布森太太還是自言自語地將這番話說完,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