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辰,不知能否懇求少夫人開恩,讓我出府見她一面?”
宋瑜並非蠻不講理之人,她言辭懇切,提的要求更不過分,略微思量便鬆口道:“這不是難事,明日你出門前同我說一聲,我指派個僕從與你同行,天黑前回來便是。”
聞言明照露出喜色,道謝不迭:“多謝少夫人。”
宋瑜正舀了一口粥喂貓,動作稍頓灑出一些,她偏頭覷一眼明照感激的面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不必。”
九王既然願意花重金為她贖身,便是中意極了她,為何又肯輕易送人?
宋瑜兀自在心頭揣摩,面上如常,極其自然地同她談話。明照看得出來她不欲多言,這麼些年察言觀色的本領不差,簡單問候幾句便識趣地退下,規矩得很。
霞衣出言感慨:“聽說那地方管教嚴得很,旁人巴不得逃離,沒想到這位女郎好不容易脫離刀山火海,還眼巴巴地盼著回去。”
這句話正好說在宋瑜心坎兒上,她方才猶豫便是為此。從沒聽過平康里還有感念鴇母恩情的,她倒是個例外,教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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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霍川從外頭回來,宋瑜將此事說與他聽,“她在外頭等了許久,沒想到是這樣重情義的人。”
霍川若有所思,蹙眉道:“明日讓一人跟著她前往。”
宋瑜正有此意,“我已經安排人了,是正堂一位家僕,名叫章從。”
她想的這樣周到,讓霍川很有幾分意外,動作頓住將她攬入懷中。這幾日出門時候多,總有許多事情應付,時常不能同她待做一處,她非但沒有怨言,還將後宅打理得面面俱到,如何不讓人心生憐惜?
陸氏被挫去銳氣,這幾日很是萎頓,已經許久沒有動靜。太夫人又是不聞世事的,整日吃齋唸佛,是以偌大的侯府泰半事情都壓到她一人身上。陸氏雖未揚言將生殺大權交予她,但有許多事她沒法逃避,譬如前幾日送的賀禮,無論清點還是記錄,或是送人處置,凡事都得她操心。
以往在宋府,宋瑜親眼見龔夫人料理這些事情,彼時她只覺得好奇。目下擔子擱在自個兒身上,著實有幾分不習慣。
“三妹,你想留在侯府嗎?”霍川一本正經地問。
宋瑜偏頭,覺得他問得好奇怪,“目下我沒得選擇,只能留在此處,倒沒覺得哪裡不妥。若有一日教我選擇,我定然願意回隴州多一些。”
果真如此,霍川碰了碰她的額頭,“我跟你一樣。”
宋瑜心裡裝著另外一事,退開半步嚴肅地問:“明日你還出去嗎?”
霍川掀眸,如實道:“是要出去。”
言罷,被她惴惴不安地拽住衣裳,急急地聲音響在耳邊,“是、是不是去平康坊?”她心裡牢牢實實地記得此事,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你不要去。”
這是她頭一回疾言厲色地命令霍川行事,卻不讓人厭煩,相反樂在其中。
霍川唇角噙笑,“三妹放心,我不會去。”
他出門是為另外一事,廬陽侯有意為他在朝中謀取一官半職,奈何因眼疾一事有諸多不便。廬陽侯不知從何處得知建平鎮那位郎中,已經著手命人請來,不惜一切願為霍川治好眼睛。
聞言宋瑜叮囑:“那你早些回來。”
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斷不會做出無理取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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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床榻動靜,宋瑜霍地睜開雙目,果真是霍川起床的聲音。
她親自替他穿衣洗漱,目送他出門,臨行前往霍川懷裡鑽去,貼著他下頷香了一下,糯糯道:“我等你一同用晚飯。”
馥馥馨香抱了滿懷,霍川低頭擒住她粉嫩唇瓣,將她聲音吞入腹中。這是送上門來的小綿羊,如何有放過的道理?
底下丫鬟自發自覺地低下頭去,雖然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但有些害羞的仍舊忍不住臉紅。這倆人是日益恩愛了,全然不顧下人在場,真是要逼死他們這些沒有配對的。
霍川在她唇上輾轉片刻,意猶未盡地將人鬆開,“好。”
宋瑜面色緋紅地抿了下唇,妙目仿似含了一泓春水,她下意識看地底下人反應。踅身一溜煙跑回屋中,不敢再聽他說一句話。
霍川離開不久,明照緊接著到來。
她穿的衣裳同昨日顏色差不多,樣式也大同小異,極為素雅。走到宋瑜跟前規規矩矩地喚了聲:“少夫人。”
宋瑜頷首,不願意同她多言。便讓章從跟她一併前往,這才放她出門。
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