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陡然變得嚴肅,“此話何意?”
然而林霜不肯多言,走在他跟前帶路,默不作聲。她走的道路偏僻,從寺廟的後門出去,尋常人根本不會想到這一條,蓋因前來上香的施主均不知後門。她輕而易舉地找到,往山後東南方走去,沒有絲毫遲疑,一看便知來過。
謝昌對她多留了個心眼兒,一壁走一壁認真地記路,直到她停在一顆枝幹扭曲的樟樹下,低頭細如蚊吶:“前面再走不遠便是阿姐掉落的地方,你快去將她救出來。”
來不及想她為何清楚,謝昌順著她所言前行,果真看到一個不淺的陷阱。月光稀薄,能看到裡頭靜靜地坐著一人,不吵不鬧的分外乖巧,頭挨在牆壁上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這種時候她竟然還能睡得著!謝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山上氣溫驟然下降,她在這裡睡著必定會染上風寒。思及此,將月白長袍脫下扔在草地,他跳入洞中,“懋聲失禮了。”
一直以來高估緊張,使得宋瑜睡得十分昏沉。彷彿有人碰到她腳上傷處,她疼得嚶嚀一聲,旋即身子一輕便被人抱了起來。
眼瞼有如千斤重,她睏乏地睜了睜眼,聚精會神地盯了許久,才看清面前人的模樣。
她下意識推開謝昌,向後退縮:“你、怎麼是你……”言罷才察覺此言著實失禮,抿唇低聲:“多謝郎君救命之恩,宋瑜感激不盡。”
被外頭的涼風一吹,頓時清醒許多。身上披著謝昌的外袍,宋瑜從未想過救自己的會是他,直到睡著前還在不斷地抱怨,他是如何找到的?
冷靜之後,才感受到腳腕處傳來的疼痛,她嗚咽一聲蹲下。身去,擰眉苦兮兮地皺著一張小臉。確實是太疼了,比街上賣的千層饅頭腫得還要厲害,教人實在沒法忍受。
謝昌敏銳地察覺她的不妥,上前扶住她手臂,“腳受傷了,還能走嗎?”
宋瑜拖著前行兩步,編貝緊咬極其固執,即便不能也得走回去。她不願意依靠謝昌,兩人之間本就千絲萬縷拉扯不清,若再添上一筆,那會更加混亂。可惜高估了自己,她停在樹旁額頭浸汗,鑽心的疼痛傳遍全身。
不知何時謝昌蹲在她跟前,平靜溫和的聲音融化在寂寂夜色中,“三娘,我可以揹你。”
宋瑜權當沒聽見,踉踉蹌蹌繞過他繼續前行。她眼睫垂落,聲音前所未有的堅定:“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這是兩碼事,我不能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真是個狠心的姑娘,她柔軟羞怯的外表下,是一顆堅韌果決的心。謝昌從一開始便沒走進過,至今仍在外頭徘徊。
他心有不甘,怔怔地盯著她的背影。那根本算不得走路,半響才挪動一塊地方,走得極為艱難。謝昌三兩步上前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寺廟方向走去。
宋瑜猝不及防,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急紅了雙目:“放我下來!”
他怎的能這麼做,若是給人看見,她還要不要名聲了!
雖說寺裡都是僧人,可傳出去也不大好,更何況還有不斷搜尋她的下人。任憑宋瑜如何掙扎,他端是沒有放鬆力道,手臂堅定地抱著她的身子,步履從容來到大隆寺後門。
此處偏僻,鮮少有人活動,是以一路沒人看見他們。
謝昌這才將她放下,動作呵護備至,對她視如珍寶。然而宋瑜氣壞了,顫著手便要打他,“你、你怎能……”
分明察覺到她動作,謝昌躲也不躲,“若是能讓三娘消氣,懋聲願意承受這一掌。”
宋瑜終究下不去手,她是非分明,知道謝昌是為她好。可是怎麼能,怎麼能……他有無考慮過自己的名節?
眼眶淚珠滾滾而落,她一雙眼睛都哭腫了,真個可憐得不得了。
旁人哭時涕泗橫流,模樣難看,唯有她梨花帶雨,讓人瞧了心疼。謝昌眸色轉深,愧歉地將她望著,著急地解釋:“我方才太過急切,冒犯了你……是我不對,三娘別再哭了,我心裡何曾好受?”
宋瑜哪裡管他好不好受,自個兒先哭痛快了再說,簡直要將滿肚子的委屈都發洩出來。今晚她受了太多驚嚇,早已超過承受範圍,能忍到如今實屬不易。
她臉上混合著泥土與淚水,髒兮兮的不說,身上更是狼藉不堪。小小的身子披著謝昌寬大的外袍,襯得她身量益發嬌小。
謝昌俯身拭去她眼裡淚水,見不得她哭得如此傷心,“對不起……我沒能早點尋到你。”
宋瑜囔囔地:“同你有什麼關係……”
原本就同他無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