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上起來,瘋瘋張張跑到狗娃床前,見狗娃早已臉色青紫,口鼻無息了,江正武一巴掌搧在女人臉上:“你這死婆娘把狗娃冷死了!”女人捱了打,一邊嚶嚶地哭,一邊為自己辯解:“我雞叫頭遍還來看過,狗娃都睡得好好的呢!這才幾個時候……”江正武又給了她一巴掌:“這才幾個時候?大冷的天氣,是條狗都凍死了!還不說一個五歲的娃娃!”

公公從屋裡走出來,看了看狗娃,目光中頓時又蒼老了一層。他將手中的竹菸袋重重在在牆上磕了一下,菸袋成了兩段。他看了一眼兒子和媳婦,平靜地說:“裹了甩出去吧。既是短命鬼,留也留不住。”說罷便回自己屋去了。

女人捱了打,想起這的確是自己的過失。按理,狗娃生病了,就該讓她和自己睡在一起,可自己昨晚貪男人的東西,竟將狗娃一個人放這屋裡了,沒想到就這樣葬送了狗娃的性命。

女人一邊哭,一邊回到灶屋,把茅草點燃,又把水一瓢一瓢地舀進鍋裡。江正武走進來,黑著臉,沒頭沒臉地又給了她一耳光:“叫你好好看著你不聽,好端端把狗娃弄戳脫了,老子一泡尿算喂蚊子了!”女人不敢說話,仍將水一瓢一瓢地往鍋裡舀。江正武又火了,再一巴掌打得女人手中的瓢滾在了地上:“鍋都滿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一章(3)

女人哭哭啼啼地把鍋蓋蓋上,坐在灶門口有一把沒一把地往灶膛裡送柴。不多時,鍋裡的水竟開了。女人把開水舀進一隻大秧盆裡,端著走到院壩裡,狗娃的屍體就放在那裡。江正武正給狗娃脫身上的衣服,一邊脫,一邊落著淚。女人把開水放在江正武面前,江正武用手摸了一把水,燙得叫了起來:“你這是在燙豬?”女人嚇得一激靈,忙又跑回灶房,也顧不得拿瓢,用一個大瓦盆在石缸裡颳了一盆水出來,嘩地倒在秧盆裡。

公公佝僂著身子站在院子中的一棵杏樹下,看著兒子、媳婦給狗娃洗澡。按鄉里習俗,人死了都得洗掉身上的甲垢,否則入不了土。狗娃雖說只是個小孩子,但仍然得洗盡身上的甲垢才能隨意處置。

江正武用手試了試水的溫度,然後才將狗娃放進水裡。江正武粗大的手掌在狗娃的背上用力的搓著,一條條麻繩粗的垢條從狗娃的身上落下來。江正武看著狗娃身上的垢條,就又罵女人懶,一年到頭不給狗娃洗一次澡,如果不是狗娃死了,這身上的垢甲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搓得下來。

經滾水一燙,狗娃的身子慢慢地軟了,臉上青紫的顏色也漸漸變得紅潤了。江正武仔細地給狗娃洗著,粗黑的臉上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流。女人遠遠地站在一邊,不敢走近江正武身旁。

江正武給狗娃洗淨了身子,雙手把狗娃託在手上,看著狗娃瘦骨嶙峋的身子,忍不住又要罵女人。公公看不過去了,臉上的青筋耗子一般跳來跳去:“你罵一早上也夠了!狗娃命短,怪得誰呢?不就是一夜的功夫麼?!”江正武見父親開口,便不再罵了,衝女人吼道:“把我衣服拿來!”女人跑回屋,拿出一件江正武的舊衣來。那衣服也是用土白布染了後縫製的,江正武自己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整個衣服除了下襬沒有疤外,其餘地方一律大疤套小疤,小疤綴小疤。肩上的過肩搭了一回又一回,每次搭時原來的布塊未及扯下,就按著比例縮小,天長日久,肩上就是一溜兒梯田了。背部部份疤少些,但染布的顏料已慢慢地褪色下來,暗紅暗紅地像臘肉的粗皮。江正武看了眼女人中手的衣服,剛壓下去的火又冒上來了:“把那件新衣服拿來!”女人嚇得一抖擻,急忙又跑回裡屋,翻箱倒櫃好一陣,才將江正武那件過年時縫製的,只穿過三回的新衣服拿了出來。

江正武從女人手中接過衣服,一手託著狗娃,一手把衣服在櫃蓋上攤開。土白布粗厚的紋路隨著江正武的手而被壓平。江正武將狗娃放在衣服上,把他的小手,小腿捋直,看著狗娃兩腿間那細小的雀雀麥管一樣直著,忍不住用嘴在上面銜了一下。女人看了看江正武,哆嗦著抖出一句話:“你要把這件衣服……給狗娃?”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公公就用眼色阻止媳婦再說下去了。江正武沒再說話,把衣服在狗娃的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然後把下襬兩隻角拉攏來挽了一個結,從豬圈旁拖上兩個爛穀草,扛著鋤頭出門了。

江正武抱著狗娃的屍體扛著鋤頭來到屋後自己家的草山上,把狗娃平整地放在地上,選擇了一處地勢較為平坦的地方,打算把狗娃葬在這裡。

坑挖好了,江正武用穀草把狗娃重新裹了幾層,正要往坑裡放,想起狗娃自己養了五年,剛能使喚上嘴,就這樣被女人弄戳脫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