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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倪忠與倪太守失散,又遇惡人險遭毒手

再說太守倪繼祖被倪忠夾著胳膊,拉著就跑。倪太守回頭看時,門已經關上,燈光也遠了,只好拼命地跑。一個是文弱書生,一個是年老的僕人,又是在黑夜裡,看著著急,可腳下步子卻邁不大。剛跑了一二里地,倪太守說:“讓我歇會兒。”倪忠說:“老奴也喘不上氣了。與其歇著,不如慢慢走。”倪太守說:“老人家說得對。只是那蓮花是從哪兒來的,怎麼會在這女子手裡呢?”倪忠問:“老爺說什麼蓮花?”倪太守說:“剛才那位救命的姐姐說,她父親有冤枉,怕沒憑證。她給了我這枚白玉蓮花當信物,當時藉著燈光一看,和我那枝顏色、光潤都一樣。我剛要問,就被你夾著胳膊跑了。我心裡可納悶了。”倪忠說:“這也沒什麼可納悶的,一樣的物件多著呢,先收好了,以後再說。這位小姐搭救我們主僕,這可是大恩大德。而且老奴在燈下看這小姐,長得十分端莊漂亮。老爺呀,做人得知恩圖報,可別因為門第的事兒,辜負了她的好意。”倪太守聽了這話,嘆了口氣說:“唉!咱們連性命都顧不上了,還說什麼門第、報恩不報恩的。”

誰知道他主僕倆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慌慌張張地跑,慌不擇路,本來該往西北走,卻忙中出錯,誤走了正西。忽然聽見後面人馬嘶鳴,猛地回頭一看,只見一片火光。倪忠著急地說:“不好了!有人追來了。老爺您先逃命,讓老奴迎上去,跟他們拼了。”說完,也不顧太守,一直往東,朝著火光跑去。剛跑了半里地,就看見火光往西北去了。原來這火光走的是正路,可見他主僕倆剛才走錯了。

倪忠喘了口氣,說:“看來不是追咱們的。”(其實就是追你們的。要是走大路,早就追上了。)他定了定神,還是往西,去找太守。又不敢大聲喊,他倒想出個辦法,嘴裡喊著:“同人!同人!同人在哪兒?同人在哪兒?”只見迎面來了一個人,回答道:“誰叫同人?”聽聲音也是個老者。倪忠走近了說:“我有個同行的人走散了,所以呼喚。”那老者說:“既然同人走散了,我幫你一起喊。”於是也喊起“同人”來,喊了半天,也不見人影。倪忠問:“請問老丈,您這是去哪兒啊?”那老者嘆了口氣說:“唉!我老伴兒有個侄女被人陷害,我去打聽訊息,沒打聽到,所以回來晚了。又聽人說前面有夾溝子,有打悶棍的,這可怎麼辦呢?”倪忠說:“我和同人也遇到危險了,偏偏在這兒走散了。現在我兩腿痠疼,實在走不動了,這可怎麼辦?還沒問老丈您貴姓呢。”那老者說:“小老兒姓王,名鳳山。敢問老兄貴姓?”倪忠說:“我姓李。咱們找個地方歇歇吧。”鳳山說:“你看那邊有燈光,咱們去那兒。”

二人來到高坡上,上前敲門,就聽見裡面有個婦人問:“誰敲門啊?”外面回答:“我們碰上打悶棍的了,求您行個方便。”裡面說:“等一等。”沒多會兒,門開了,是一個婦人,把二人讓進去,又把門關上。來到屋裡,是三間草屋,兩明一暗。婦人讓他們在床上坐下。倪忠說:“討杯熱水喝。”婦人說:“水沒有,倒是有村釀的酒。”王鳳山說:“有酒更好了。求大嫂把它溫得熱熱的,我們都受了驚嚇。”不一會兒,婦人溫好了酒,拿兩個茶碗斟上。二人端起來就喝,每人三口兩口,就喝了一碗。還想再喝的時候,只見王鳳山說:“不好了!我怎麼天旋地轉的?”倪忠說:“我也有點頭暈眼花。”說話間,二人栽倒在床上,口水流了一地。婦人笑著說:“老孃還得伺候你們!還讓老孃溫得熱熱的。你們下床去吧,讓老孃歇歇。”說完,連拉帶拽,把他們拉下床,自己坐到床上,心裡想:“好你個殺千刀的王八!看你回來怎麼見我?”這害人的婦人,和救人的朱絳貞比起來,那可真是天差地別。

婦人正想著,忽然聽見外面喊道:“快開門!快開門!”婦人在屋裡回答:“你就將就著等等吧。每次都這時候來。要著急,怎麼不早點兒來?不要臉的王八!”北俠在外面聽了,問:“這是你母親?”賊人說:“不是,不是。這是小人的女人。”又聽見婦人來到院子裡,埋怨道:“你出去打悶棍也就罷了,還把行路的人趕到家裡來。要不是老孃用藥把他們迷倒,孩兒呀,明天可有吃不完的官司。”北俠在外面聽了,生氣地說:“明明是你母親,怎麼說是你女人?”賊人聽了,著急地說:“快開門吧!爺爺來了。”

北俠已經聽見他們用藥迷倒了兩人,就知道這婦人也不是什麼好人。門開了,婦人舉著燈一照,只見丈夫揹著個女子。婦人大怒道:“好啊!你竟敢幹這個。還說爺爺來了。”剛說到這兒,忽然瞧見北俠身材高大,手裡拿著明晃晃的鋼刀,就不敢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