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所,只見酒飯都已經準備好了,這是公孫先生提前吩咐好的。大家還是讓盧方坐上座,眾人在兩旁陪著。喝酒的時候,就說起了找白玉堂的事兒。盧爺是個豪爽又忠誠的人,答應三天之內,不管找沒找到,都來給大家回信。他酒也沒多喝,就告別了眾人。大家把他送到衙門外,也沒說那些囉嗦的話,彼此一握手,盧方就大踏步走了。
展爺他們回到公所,又聊起了盧方,都誇他為人忠厚老實,又豪爽俠義。公孫策說:“盧兄雖然實在,但其他人可不一定像他這樣。剛才聽盧方說,那三位義士去年冬天就來京城了,想必也在暗中查訪。今天花神廟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人被解到開封府了。他們怎麼會知道盧兄馬上就被釋放了呢,肯定以為盧兄因為人命重案被關進大牢了。他們要是因為這事兒晚上來鬧事,可得防著點。”眾人聽了,都覺得有道理,紛紛說:“那可怎麼辦呢?”公孫策說:“沒辦法,大家辛苦點,多巡邏巡邏。最重要的是保護好相爺。”
這時候天已經打初鼓了,展爺先把裡衣紮緊,帶上寶劍,外面再套上長衣,和公孫先生一起進了書房。這邊四勇士也都做好了防備,暗藏兵器,個個都小心翼翼的。
盧方離開開封府的時候,天已經擦黑,掌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隨從躲在哪兒,有沒有找到住的地方。他心裡正發愁沒地兒去呢,突然看見迎面走來一個人。因為天色太暗,看不太清楚。等走近了一看,嘿,原來是自己的隨從,盧方頓時滿心歡喜。
隨從見了盧方,反而嚇了一跳,小聲問道:“員外,您怎麼能回來呢?小人已經知道員外被押到開封府了,所以趕緊進京城,找了住的地方,放好行李,帶上銀兩,正打算去開封府給員外您打點呢。沒想到員外您竟然回來了。”盧方說:“一言難盡啊。等回了住的地方再說。”隨從說:“小人還有件事兒,要稟告員外呢。”
說著話,隨從在前面帶路,主僕二人回到了住的地方。盧方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洗了把臉,這時候酒飯也準備好了。盧方坐下,一邊喝酒,一邊對隨從說:“我在開封府遇見了南俠,他給我介紹了好多朋友,個個都很講義氣,都是大豪傑。多虧了他們在相爺面前使勁兒幫我說話,把事兒都推到那個姓史的身上了,我現在一點事兒都沒有。”
盧方又說:“包公對我可好了,一口一個義士長、義士短的,還賜座讓我說話。我就偷偷看了一眼相爺,嘿,那長相、那氣度,一看就是國家的棟樑,老百姓的福氣。後來相爺問話的時候,就提到五爺了。相爺當面吩咐我,讓我去找五爺,我哪敢不答應啊。後來大家在公所裡擺了酒席。那些朋友跟我說了好多五員外的事兒,原來他做了不少事兒呢。又是寄柬留刀給人伸冤,又是晚上大鬧開封府和南俠比試。這還勉強說得過去,誰知道他還跑到皇宮裡去題詩,還殺了總管太監。你說五員外這不是瞎胡鬧嘛!而且還有奏摺裡夾紙條兒,還有盜取黃金的事兒。我都說不過來了。我答應三天之內,不管找沒找到五爺,都去給相爺回信,所以我就回來了。你說,我上哪兒去找五爺啊?對了,你剛才說還有件事兒,是啥事兒啊?”
隨從說:“要照員外您這麼說,找五員外可容易了。”盧方一聽,眼睛一亮,高興地問:“在哪兒呢?”隨從說:“就是小人找住的地方的時候,遇見了跟著二爺的人。小人就問他:‘各位員外住在哪兒啊?’他就告訴小人,說在龐太師花園後面有座樓叫文光樓,那是個放書的地方,他們和五員外都在那兒住著呢。小人已經問清楚龐太師的府在哪兒了,離這兒不遠,出了咱們住的地方,往那邊有一片松林,那兒有座大房子就是。”盧方聽了,心裡那叫一個高興,趕緊吃完飯。
這時候已經初更了,盧方便偷偷地換好夜行衣,吩咐隨從看好行李,就悄悄地朝著龐吉府的花園文光樓去了。到了牆外,他施展飛簷走壁的功夫,上了文光樓,正好遇見白玉堂一個人在那兒。盧方一見到白玉堂,心裡那股子長輩對晚輩的心疼勁兒就上來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可白玉堂卻跟沒事兒人似的。
盧方說了好多想念的話,然後問:“你三個兄長去哪兒了?”白玉堂說:“因為聽說大哥你遭了人命官司,被押到開封府了,他們三個就都換上夜行衣,去開封府了。”盧方聽了,大吃一驚,心裡想:“他們這一去,肯定得惹出事兒來,這不就辜負了相爺的一片好心嘛!要是他們出了啥事兒,我盧某可怎麼跟開封府的那些朋友交代啊?”想到這兒,盧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直盼到三鼓了,還不見他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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