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你還是出家之人,無恥——”墨中白剛要飛身疾縱,竟然雙腿一軟,險些兒跪倒在地。無奈之下,他只好重新坐下身子,五心朝天,默運玄功,抵禦大殿之中飄起的一縷縷薰香。
只聽殿外的法光又是一笑,接著道:“墨大人,非是小僧想要加害於你,你要怪就怪風捕頭好了,小僧也是受制於人,迫不得已哦。另外,小僧還想再勸勸墨大人,這幾柱香就是燃上一個時辰也不會熄,什麼樣的內功都擋不住。你不如識趣一些,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哈哈哈……怎麼樣啊!”
任他百般譏諷,墨中白兀自一語不發,毫不理會。一邊運功,一邊暗自盤算。他知道要想避此薰香,唯一的法子便是先熄了那幾柱香。
計議已定,他猛然提起一口真氣,右手蘊力,向著桌子硬生生運勁一按,砰的一聲,一張桌子已給他擊得四分五裂。
墨中白身子一拔,便即一個“楊柳隨風舞”騰空縱起。
他自忖只要自己再向前縱出兩丈,便可搶到供案近前,只須內力一吐,便可將香火一掌震熄。
然而他沒想到,桌子甫一碎裂,他腳下也跟著發生了變化。隨著格格格格一連四響,四條鐵鏈勢如閃電,已自由地面呼嘯穿出。剎那間墨中白便覺得雙腿一緊,竟吃四條鐵鏈纏了個結結實實。
到了此時,墨中白方才明白,原來桌子下面暗藏了機關。
值此生死悠關的當口,墨中白驀地裡一聲長嘯,右手刀光一閃,向下斜斜一拖,四條鐵鏈錚然齊響,應聲而折。
於此同時,他真氣一洩,鼻子裡又吸入了一縷薰香,禁不住身子一墜,再次落於地面。
墨中白忙用左衣袖將鼻子掩住,屏息凝神,靜觀其變。
時間如一潭死水,無聲無息,一分一秒,緩慢得令人可怕。
而大殿之內,聽上去比墳墓裡的聲音更靜。
墨中白不由得暗自著急,他很清楚,此處不宜拖的太久,殿內除了薰香,還有一些看不見的機關。
——所以,他決定破窗而出。
他相信只要出了這座大殿,到了外面便是海闊天空,自己想飛多高便飛多高,任何人想要殺他也決非易事。
於是,他一邊想,一邊向著窗欞方向一步步的退了過去。
他退得極為謹慎,每退一步,便用刀尖輕輕點了一下。看他每落一步,如履薄冰,生怕一小心,便掉到了水裡。
當他退出第七步剛想邁第八步的當口,他陡的感覺刀尖所觸,彷彿有些不大對勁。
可未等他將刀收回,便聽得腳下發出格的一響,一塊翻板已隨之翻起。十幾柄短刀嗤嗤聲響,疾向他雙腿和後腰刺了過去。
墨中白倒吸了一口涼氣,百忙之中,急將身子用力一擰,一連打了三個橫旋,肩頭一甩,呼的凌空撞向窗欞。
饒是他身中薰香在先,身法也依然快的驚人。
人隨風起,如一隻憤怒的蒼鷹。
然而他身子撞出,非但沒有撞破窗欞,卻撞入了一張又軟、又綿、又緊的網中。
看這張網的大小,與一張魚網並沒有什麼分別。唯一不同的,便在於這張網比魚網多了幾百個光閃閃、亮晶晶的倒須鉤。網一收緊,這些倒須鉤也便跟著收緊。
墨中白剛要奮力掙脫,不料那張網收的快,去勢更疾,似是給人在關空一把提起,竟自呼的一聲,懸在了半空。
墨中白人在網中,怒聲喝道:“風遺仙,你身為南七北六十三省的總捕頭,卻用這種下三濫的卑劣手段贏我,你算哪門子京城‘四大高手’?”
突聽得殿頂之上有人笑道:“不錯,墨指揮使要恨,就去恨風遺仙好了。什麼勞什子的京城‘四大高手’?嘿嘿……狗屁!”
話一出口,殿頂處亮光一閃,順著亮光,一隻可怕的手掌已探了進來。
看到這隻手掌,墨中白先是一驚,接著整個人便覺得一陣陣發冷。
原來探進來的手掌,竟然是深綠色的。
不仔細看,這隻手掌就像是一塊翡翠雕就的“仙人掌”,晶瑩剔透,奪人二目。
毫無疑問,這是一隻致命的手,綠竟愈深,殺氣也就更深。
那人手掌一舒,眨眼間綠竟全消,墨中白的一張臉猶如捱了一記重重的耳光,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登時由額頭至下頷,已自添了一個深綠色的掌印。
那人聽到響聲,手掌一收,宛如“仙人掌”般的東西奪的一聲,長了翅膀也似,飛入了他的衣袖之內。隨後殿頂亮光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