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自眼中閃過,猶豫片刻,突然壓低聲音湊近了說,“方家人也在裡面,我聽說方遂好像也攤上事了,方家現在是過街老鼠,沒人敢輕易沾手,咱們程家算是他們最後的救命草了。”言下之意,任何人都有可能盼著程光耀活,唯獨方家人不會。
要知方遂是程煦小舅,在國土規劃局任職,方家沒出事前,他是除方遠外最有前途的明日之星,現在,牆倒眾人推,誰不上去踩兩腳?
程光耀若死了,程煦有七成可能會上位,而以他的身份,絕不可能對著孃舅不理不睬任其自生自滅。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只要不是蠢人,誰都能猜的到,他這會兒說出來也就是表明態度賣個好罷了。
方家的倒臺本就是程致一手策劃,魏澤著手布控,程灝說得這些程大少早八百年就曉得了,之前還興致高昂的拉著女盆友慶祝來著。
不過堂弟主動示好,不管真心假意,面子總要給一些。
腳步微頓,程致拍拍他的肩,“哥哥記你的好。”
馬屁精馬後炮活該就是個npc,陳楊在後面不停腹誹,手裡卻不忘給許寧實況轉播,字打得嗖快,幾乎木有錯別字。
說著話,幾人終於到了急救室。
程家老少都在,包括姻親在內,四五十號人把個本就不算寬敞的走廊擠的像菜市場。
偏偏這裡的每一個都非富即貴,穿著得體,儀表非凡,隨便拉出去一個,都是被人趨之若鶩的物件。
程家的富貴由此可見一斑。
有人眼尖的看到了程致,原本沉默的人群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二叔程錦耀、小叔程炳耀、唯一的姑姑程芳華紛紛迎了過去。
他是程光耀的長子,即使據說程光耀有意把事業傳給幼子,但在國人的傳統思想中,長兄如父的既定思維早就根深蒂固。長子,本身就是個特殊的存在。
所以他的到來,代表著某種無以言說的意義,甭管內裡如何,將來繼承家業的又是誰,至少現在,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所以對這位程家大少,尊重是必須的。
方采薇冷眼看著丈夫的幾個兄妹圍攏到繼子跟前裝模作樣,微哂,並不以為然。這些程家人沒一個省油的燈,真正盼著程光耀活的,大概一個巴掌就數的過來。
程煦把母親摟在懷裡,輕聲安慰,“您別擔心,爸不會有事。”
方采薇衝兒子笑笑,不置可否。這裡四周都是人,她當然不會說出些冷言冷語讓人抓到把柄。
兒子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程家的一切都只能屬於她的兒子,那個賤種哪裡有資格與她的兒子爭鋒?
想都要想!
程致三言兩語安撫了親人,他平時最愛裝逼,人前一直是溫文爾雅的形象,毒舌啊、腹黑啊什麼的都隱藏在表皮下,不是真正的親近之人永遠不會知道他的真實性情。
人都喜歡溫和的事物,程致的表現可圈可點,漸漸就成了主心骨。
陳楊沒往裡湊,就站在邊緣看戲,然後打字和許寧吐槽,“一幫子影帝影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哥是他們親兒子。”
許寧在那頭笑不可抑,因為陳楊的實況轉播,心底的憂慮少了許多,回了個笑臉過來,又問,“方采薇出么蛾子了嗎?”
陳楊:沒有,和程煦倆人坐角落裡當隱形人,說實話,我總覺著有點兒心驚肉跳的,太反常了。
在他的印象裡,方采薇是個特別喜歡找存在感的黑芯兒白蓮花,程煦也不是那種甘於人後的性子,在這種時候,看到表哥被人這樣捧著,照理說應該蹦噠出來找找存在感才對,可偏偏人家安安靜靜的,太奇怪了。
總有種這母子倆在暗地裡搞小動作準備放大招的既視感。
許寧不覺得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方采薇母子會做什麼,之所以安靜,也許是真的擔心,也許是胸有成竹不需要再‘登臺表演’,也或許是為了有意示弱……可能性很多,她只需要知道男盆友人身安全沒有問題就行,別的其實都無所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程致和所有人一樣坐在木椅上耐心的等待。
陳楊坐在他旁邊,小聲說了魏澤那邊傳來的訊息,“邢邵林一直待在家裡沒有外出,在這之前有兩撥人去拜訪了他,一是你二叔的人,一是你姑姑的人,方家和程煦都沒有動作。”
程致低頭斂目幾不可察的應一聲,忽然問,“阿寧那邊沒事吧?”
這時候還惦記著女盆友,自家表哥以後絕壁是個老婆奴!
心裡這樣想,卻不妨礙陳楊的及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