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沈靜舟坐在屋中,只見窗外不遠處一個花白頭髮,鬍鬚長長的老人經過,雪衣教教眾見到他無不下拜,恭恭敬敬,沈靜舟坐在屋中,卻覺得全身冰涼,煩惡欲嘔,他不由自主的將手摸向了小腹,只見那裡微有隆起,他心中恨極,忽然伸手拼命捶打,一邊打一邊淚如雨下。
正在此時,曲天虹走了進來,見沈靜舟這般模樣,吃了一驚,便趕緊將他抱在懷中,柔聲安慰,沈靜舟邊哭邊喊說道:「我恨死他了!」
這個「他」不知是說肚子裡的孩子,還是說那雪衣教教主。曲天虹說道:「何苦為難自己,罰那惡魔教主一輩子服侍你,好不好?」
沈靜舟怒聲說道:「那什麼教主為老不尊,做此齷齪之事,若是我一輩子都要和他在一起,我寧肯死了算了!」曲天虹微微一怔,說道:「那教主……為老不尊?」沈靜舟再也忍耐不住,哭道:「我看見他了,我看見那個魔鬼了!」曲天虹將他抱緊,低聲說道:「定然是你做了什麼惡夢。不要哭了,這樣哭法,傷身體。」說著伸出手來,給他拭淚。
沈靜舟臉上滿是淚痕,搖頭說道:「我不是做夢,我是真的看見他了。」曲天虹怔了一怔,終於柔聲說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沈靜舟哽咽說道:「他從窗外經過,我剛巧看見了。」
曲天虹更是吃驚,走到窗子外一看,過了一陣,走回來抱住沈靜舟,低聲說道:「教主不在外面。」沈靜舟止住哭泣,忽然咬牙說道:「你為何要阻攔我?留下這個孽種做什麼?」
曲天虹柔聲說道:「再怎麼恨那惡魔教主,孩子總是沒有做錯什麼事情。說不定生下來一個好看之極的孩子,你自己喜歡還來不及。」
沈靜舟搖頭道:「決計不會!我一想起那惡魔一般的父親,就只剩厭惡。」曲天虹嘆了口氣,不再勸慰,端過酸梅湯來,慢慢的一口一口喂沈靜舟喝了下去。
這般又過了幾月,已是春天,每一處景緻都讓人觀之不厭。雪衣宮在冬日處處是雪,只覺一片潔白,清幽無比,此時雪已化盡,鮮花盛開,草色襯著花色,更覺鮮妍異常,沈靜舟和曲天虹走在園中,一步步行來觀賞,此時沈靜舟的肚子已很是顯眼,他常覺難堪,不願出來見人,還好曲天虹對他細緻溫柔,沈靜舟雖覺羞慚,終究已是行動不便,想不麻煩他都已做不到了。
沈靜舟見曲天虹神情間似乎有什麼心事,他頗為歉然,說道:「你本與此事無關,卻一直照顧於我,我唯有大恩不言謝了。」曲天虹說道:「沈公子不必這麼客氣,我無論對沈公子怎樣好,都是理所當然。」沈靜舟略覺驚訝,說道:「為什麼?」
曲天虹苦笑道:「你以後自會明白,只是到了那個時候,你會不會還如現在這般,我也不知道。我其實想這樣,一輩子。」沈靜舟見他今日說話大是奇怪,也不好多問。
他微一抬頭,看著處處繁華盛開,花色絢爛,腹中的孩子卻在此時輕輕踢了他一腳,沈靜舟心底忽然有了一種溫柔之意,只覺得一直以來對這個孩子的恨,此時竟然不知不覺融了,化了,便如冬雪在春風中自然消融一般。
時間推移,沈靜舟漸漸的更加行動不便,這一天兩人在屋中寫字,曲天虹寫好了一幅字,沈靜舟便想拿來收藏,曲天虹想逗他一下,手中拿著那幅字,慢慢的一步一步後退,笑道:「你過來拿。」沈靜舟便也慢慢的跟了過去,他懷孕之加,遠不及平時活潑伶俐,短短的一段路卻覺艱難萬分,曲天虹看了,臉上不由得滿是微笑,正打算將字畫交給他,卻見沈靜舟已經在原地不動,神色十分憤恨。
曲天虹知道他有了身孕,脾氣不同往日,連忙溫言安慰,又是連連道歉,看見沈靜舟神色稍稍和緩,便說道:「你要怎樣罰我,都隨便你。」
沈靜舟哼了一聲,說道:「這等拙劣字型,定然是不加勤練之故。罰你寫一千張。」
曲天虹睜大雙眼,說道:「沈公子好狠的心。」話剛出口,又怕沈靜舟生氣,只得將厚厚一迭紙鋪好,援筆在手,一張張的寫,沈靜舟坐在一旁,時不時冷言冷語。曲天虹一邊寫,一邊暗中叫苦,悔不該去逗這等魔星。
這一天曲天虹陪著沈靜舟在花園之中看花,沈靜舟低頭摸著自己的肚子,輕聲說道:「我想這孩子以後會命苦。」說著眼睛便紅了。曲天虹柔聲說道:「怎麼會,靜舟的孩子,一定如你一般聰明伶俐。」
沈靜舟搖頭說道:「不,我不是說這個。是這孩子的……爹,那麼一個大惡人,他不會對我孩子好的。」臉上微紅,想起那晚那教主和自己同床之事,現在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