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還有當她被火舌吞噬,他心裡的惶恐不安,他心裡的萬念俱灰,早就超出了所謂的工作職責。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只是這種感覺被他忽略了。
難道,他真的,愛上了楚合萌?
邢浩東深邃的望向窗外,愛情,對他而言,什麼時候又變成了疑問句?
隔壁病房裡,護士安頓好楚合萌後,叮囑她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可是楚合萌的心裡裝滿了邢浩東,都快要溢位來了,哪裡還能好好休息?
她不知道邢浩東到底傷得有多麼的嚴重,心裡總是壓著大石頭惴惴不安。
煎熬了幾分鐘,像是過了幾個小時似的,楚合萌終於按耐不住,還是朝邢浩東的病房走去……
“邢先生,我們現在要幫你換藥了。”
兩個護士挽著邢浩東的胳膊,攙扶著他坐在了床沿邊上。他皺了皺眉,握著拳頭,手心裡黏糊糊的都是冷汗,心裡還是火燒火燒的疼。楚合萌扶著牆壁,正好在這個時候,一步步挪步過來,站在了他的病房外。
她看見一個護士手裡端著醫用藥託,一個護士輕手輕腳的正在幫邢浩東褪去病服上衣,也就沒有進去打擾他們。只是依靠在門框上,安靜的注視著護士的一舉一動。直到邢浩東的上衣被完全脫下,那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從他的肩頭一直繞到他的腰部,幾乎裹得他像是個木乃伊,楚合萌呆若木雞的瞪圓了眼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護士開始解開他身上的紗布,楚合萌的目光隨著護士手動的方向,越來越顫抖,越來越害怕。心裡的惶恐感和緊張感逼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就好像她當年在奔赴高考的路上,卻發現自己准考證沒帶,至少對楚合萌而言,那是她這一生最緊張的時刻,因為那是關乎她人生的轉折點。而眼前的邢浩東,卻又關乎她什麼事呢?
彷彿,燒在他的身上,卻疼在她的心裡。
楚合萌咬了咬嘴角,雙手無意識的扣緊了門框,看著眼前赤果著後背的邢浩東,那大面積的燒傷痕跡,令她震愕的觸目驚心。護士用鑷子夾著棉花沾了藥水,輕輕觸碰在他的傷口上,他的後背立刻忍不住疼的蜷縮起來。楚合萌想要大喊,卻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露出一雙驚愕失色的大眼睛,瞪眼咋舌,也終於忍不住的落下了兩行猶如斷線珠子似的淚水。
護士上藥的動作很輕,但是楚合萌還是能聽見邢浩東強忍著的痛苦呻吟聲。
既然傷得這麼厲害,為什麼還要騙她?
難道領導的工作職責裡,還有要寬慰下屬負疚感的義務嗎?
楚合萌淚眼婆娑的望著邢浩東,眼前溼潤模糊了一大片,這麼重的傷,不知道會留下多麼深的傷痕啊?她猛地深抽了幾口氣,轉身不敢再看,卻又在抬眸間,正對上了鶴喀那雙炯炯有神又異常深邃的眸子,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她沒有等鶴喀開口,立刻皺著眉頭做了噤聲的手勢。
鶴喀抬了抬眼瞼,躍過楚合萌看向病房裡的邢浩東,什麼話都沒說,轉身走開了幾步。
楚合萌側眸淚眼汪汪回望了眼邢浩東,才勉強挪著步子,站在了鶴喀的身旁。
“你現在知道,他為了救你,差點搭上他的半條命了吧!”
鶴喀的語氣很冰冷,似乎在責怪楚合萌。但是她沒有頂嘴,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鶴喀看著她低垂著腦袋,才嘆了口氣又說道:“至少另外一件事你不用擔心,這次火災的事情,媒體沒有把你們報道出去。否則以邢浩東的身世地位,酒店裡現在肯定早就鬧翻天了。所以以後出院後,你也要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楚合萌詫異的抬起淚眸,哀痛地說道,“他傷得這麼重,我怎麼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至少,你不能讓別人看出發生了什麼。至於你的心裡會牢記還是遺忘,那是你自己決定。”鶴喀的目光落在了楚合萌的身後,他沒有多言,轉身進了邢浩東的病房。
楚合萌淚流滿臉的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心裡又是痛又是無奈。
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這樣刻骨銘心的事情,她怎麼能忘記?
夜幕降臨,原本安靜的私人病房裡更是死寂一片。
楚合萌躺在自己的病床上,身旁的護士在確認她的身體狀況。
“護士,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你可以早點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