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峰期,陳浮和季遲一起驅車來到附近的中國街。他常買的茶葉店就在這一條街的中間位置,陳浮將車鑰匙拋給季遲,自己去了前面買東西。
但在買東西的途中,陳浮又碰見了一位熟人。那也是他過去的同學——但和他關係普普通通。
對方是一個高大的白人,叫做安德森,正和自己的女伴一起來到茶行選擇禮品。
陳浮進去的時候對方正好出來,他們直接打了個照面。
安德森立刻反應過來:“嗨,陳,居然是你?”
“你最近在做什麼?在哪裡生活?你呆在紐約?這麼多年裡我居然沒有聽到過你的任何動向!我記得畢業之前你想做基金吧?我最近就在做基金,一開始還想和你聯絡一下,可是過去的朋友都不知道你的聯絡方式。你還記得霍恩嗎?當年在上學的時候就屬他和你關係最好,現在他在基金業裡頭可厲害了,當然他的家族本來就非常厲害。可惜了,你們原來的關係非常好,好像還相約著一起合夥什麼的?——”
上面長長的一段話就像機關槍一樣說完,在最後,安德森對著陳浮露出了一個親暱但具有明確目的的微笑:“另外,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需要,不妨來找我。我最近正準備加入一個很有名氣的俱樂部,你既然瞭解基金,那一定應該聽過,是triangle。”
“……我確實聽過,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俱樂部,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準備加入了!”陳浮笑道。他的笑容中帶著一點隱藏得很好的不耐煩。
“還只是準備而已。”安德森十分謙虛,“雖然我看結果八/九不離十了,他們之前開除了一個成員。其實那個成員也沒做什麼特別了不起的事情,就是透露了一些假情報而已。做基金的嘛,總要有分辨情報真假的能力,不然早晚虧掉自己的褲子,你說是不是?”
已經說了十分鐘了。
正好這時候茶行的員工路過陳浮身旁,陳浮轉頭對對方說:“給我拿以前的那種茶。”
在這裡工作的員工當然認識大客戶,聽見陳浮說話就立刻進後面拿出了通常不放在店鋪裡賣的茶葉。
這惹來安德森好奇的目光。
陳浮趕在對方要說話之前為彼此的交談做了一個結餘:“我的朋友正在外面等我,不如我們下次再聊?”
“沒有問題。”安德森爽快說,但他旋即說,“你現在一定還在炒股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待會向你的郵箱發一點有關金融的小道訊息,就是你上學時候留下的那個郵箱,你還在用吧?”
陳浮覺得自己耽誤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他急於擺脫眼前這個和自己沒多少交情的人,隨口“嗯”了一聲,答應了對方看完之後給個回信的要求後,就立刻結賬離開。
這個時候距離他計劃買茶葉的時間已經翻了三倍。
他拿著東西離開商店的時候莫名有點兒擔心,同時又覺得自己因為超過了一點時間所以升起的擔心無聊以及可笑。
他走在街上,僅僅幾步的距離,就遠遠地看見了自己停在路邊的車以及倚靠著車門的人。
天色已經暗了。
靠著車門的人正低下頭把玩手裡的東西,他微微弓著身軀,臉上有一種因無聊而生的漠然與冷淡。
遠處的路燈的光不注意滲透此處,它將車前與車後分割成了明暗兩個區域。
周圍的行人與車輛來來去去。
但沒有任何動靜能夠吸引靠著車的人的注意。
他專注於自己手中的糖果紙,那張糖果紙在他手上不斷扭曲與褶皺。
這簡直像是一個獨立於空間之外的剪影。
在真正走上前之前,陳浮幾乎以為自己也沒有辦法將這樣獨立的空間打破。
但在他邁出下一步的時候,靠著車門的季遲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側頭朝陳浮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有光,注入他的眼睛與面孔。
陳浮幾乎被這樣的目光給感染與蠱惑了。
他不自覺快走幾步來到對方身旁,開啟車門讓對方先坐進去,同時問:“等很久了?”
“十五分鐘二十六秒。”季遲迴答。他抬頭看了一下車門頂,發現陳浮的手正擋在那邊避免他的腦袋撞到車門。
他一本正經地用手指勾了一下對方的掌心,然後安定地坐進了車子裡頭。
陳浮為這個小動作失笑。他繞到了駕駛座的位置,坐上去之後有點等不及,於是直接湊過去向對方索要了一個親吻。
兩人唇舌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