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了一群人。
沐燁能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微微抖著,正想安慰他別緊張,耳邊便傳來他低低的語調,“等下你快走,我攔住他們。”
沐燁搖了搖頭,沈之衛已經走到面前,目光中熊熊烈火就那樣直直衝著沐燁而來,陳止望忙將她護在身後,不忘低聲催促道:“你快走。”
沈之衛冷笑了一聲,看似是對陳止望說,實際上是對沐燁說,“走?天大地大你能走到哪裡去?無論是天涯還是海角,你註定是要回來的。”
陳止望回頭望了她一眼,卻見她避開了自己的目光,心中一驚,脖子上冷不防便被人架上了一柄刀。
沈之衛眼神滾燙地看著沐燁,手中的刀又握緊了一分,才從吼口翻滾出一句話來,“就是這個人?你幾次三番為了這個人忘記了你的使命?我都答應你讓你們在一起了,為什麼還要背叛齊國?”
“呵。”陳止望冷笑了一聲,不懼脖頸處的刀,高聲諷刺道:“什麼狗屁使命?她的父母已經死了,縱然她的父母從前為吳國賣命,可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憑什麼為了這一個莫須有的復國還犧牲她的一生,替你賣命做一柄復國的冷刀?”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使命!她骨子裡流的是吳國宗親的血液,她的父親是吳國太子,她生而為吳,死為復國。”沈之衛步步緊逼,手中的刀不斷使力,語調忽然一轉道:“若不是你,她又怎會多次想要逃走?若不是你,吳國便有機會在此次佔據齊國,全是因為你,還有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愛情和自由,這些對復國有用嗎?無論如何,今日是留你不得了。”
陳止望目光一緊,心裡有處地方緊緊皺了起來,身後的人在此刻已經竄到了面前,拽著沈之衛的手臂,苦苦哀求道:“我求你不要殺他,不要殺他。”
沈之衛將刀一收,掙開她的手臂,怒視著她道:“你看看你,哪裡有一個公主的樣子呢?”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他推倒在地,而他手中的刀已砍向陳止望,陳止望不斷閃身避之,沒有兵器的他,胳膊上已受了傷。
陳止望不知道,可她對沈之衛的刀法再清楚不過,饒是她自己一身武藝便是他親自教的,手起刀落,招招精準熟練,叫人避無可避。
眼看著陳止望漸漸落入下風,沈之衛的勢頭卻越來越猛,心中的不安逐漸翻滾積累,秀美閃過一絲決絕,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傾身擋在陳止望面前。
沈之衛大驚失色,可手中的力已經收不住了,刀幾乎是穿腹而過,沐燁腳底一滑,便跌進了陳止望的懷中。
兩人對這意外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沐燁痛苦的臉上莫名生出幾許笑容,卻叫陳止望看得心口一痛。
“沒事的,沒事的,我帶你去找大夫。”嘴上說得十分淡然,可兩行滾燙的淚水已經出賣了他。
沈之衛見他抱起沐燁就要走,忙閃身攔在他面前,陳止望銳利的目光對上他深邃的眼神,兩人竟是誰也不肯退一步。
沐燁伸出一隻手,抓了抓他的衣襟,艱難道:“算了,等你找到大夫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滾燙的淚水跌到她的臉上,陳止望跪在地上,竟然大哭了起來,聲音壓抑又沉痛,便是連沈之衛的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
沐燁當年尚在襁褓中便送到了他們沈府,那時他也不過是個十七八的少年罷了,對這個女娃娃有莫大的好奇。
起初,他並不知道她就是吳國最後的公主,只是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一樣照顧保護著,從來不捨得讓她受一絲委屈。
等她再大一些,能記事了,他得知了她是公主的身份,她亦然,兩人之間的關係從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人前,她是府人眼中的小丫頭,人後,她是尊貴的公主,言辭間不再輕鬆玩笑,開口閉口皆是復國權謀。
論感情,他怎麼可能對她沒有感情,二十多年的相處,如親人一般的相處,怎麼可能會不心疼她?
沐燁嘴上笑著,眼角的淚水卻不斷劃過,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內疚道:“對不起,我一直對你隱瞞我的身份,他說的對,我逃不掉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擺脫不了我亡國公主的身份。”
陳止望不斷搖頭,因為激動,嘴張了幾回,都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低低地發出嗚咽聲。
“你不要難過,你這樣子,我……我死的也不安心。”沐燁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苦楚,淚水瞬間爬滿了臉龐。
一雙手忽然將她從他懷中攬走,陳止望猛地抬頭,正要將人奪回來,卻聽他刻意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