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那個地方,我在地府也曾聽過。天有九重,地有十殿,蒼穹之上的那個地方是得道飛昇的仙人與天生仙胎所居之地。與陰森可怖的地府相比,九重天是所有修行之人畢生憧憬之地。但於我這個費勁力氣,還修不成鬼仙的人來說,太過遙不可及。嚮往歸向往,但也只是當成個傳說一樣,從未踏實放在過心上。
“當年在四海八荒有位神女,打小便與前任天帝的兒子定下了姻親。可料在她長大之後,不知為何突然悔婚,有人道是她與那時某族的少主私定了終身,故而悔婚。前任天帝是個最好面子之人,哪容她這一巴掌乾脆打在臉上?便拿捏了個理由,將這位神女綁上了九重天,逼著她跳了誅仙台,改了她的命簿。這本是樁秘聞,可後來前任天帝失勢,也就沒多少顧忌了。況且那位神女在下界之中名望頗高,眾仙所養所用的仙寵坐騎皆有求於她。她被打入凡界後,梵天黃境的大門也就此關上,千年間再無稀世神獸面世。”
老者娓娓道來,神情略有動容:“後來道與神女私定終身的那位少主,也隨之下界來尋她。蓮橋他,在鏡閣時我曾問過他的身世。那時的他雖有一身仙氣,但骨肉還是肉體凡胎,且,怎麼看他怎麼少了些為仙人的什麼。如今看見你,我有些明白了過來。”
我感受不到溫度的手腳不知為何,此時冰涼徹骨:“你的意思是說我是那個蘇採的轉世?還是說沈蓮橋以為我是那個人的轉世?”
“□不離十,就是如此。”他道。
坐在對面抱劍的皇甫昭抬眼望我,我抿抿唇,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你為什麼要幫我?”在進入溼骨地時我問老者道。
他嗤笑聲:“幫你?我是幫蓮橋,當初在鏡閣我眾叛親離,唯有他一人信我,助我逃出
“你是沈琮的師傅?”我足一頓。
“我沒有他那樣的徒弟。”一提沈琮,他臉色一變,恨之入骨道:“為人不義,為徒不孝,我只恨當年瞎了眼將認賊作子。”
看起來沈琮的那副好面具並非騙過所有人,也不知他對他自己的這個師父又作了什麼如此招他恨的事來。
老者陰陽怪氣笑一笑:“雖我願救蓮橋,但帝都臺你也是要交出來的。”
溼骨地一如往昔的瘴氣四溢,我是鬼體自然不怕,皇甫昭與他師父看起來早有準備。沒往裡走幾步,我就發覺不對勁。鶴老擔心別人誤闖此地,遣了靈鬼在入口處,平時人沒接近此地,他們應早就蹦躂出來。可此刻,全無動靜,整個谷地安靜地彷彿真是一座墳墓般。
在前領路的我停頓了下步子,往半空飄高几尺,眺望了望,遠遠地那座草屋在瘴氣中若隱若現,一派安寧,安寧地埋藏著看不見的殺機。
皇甫昭看出我異樣,走至我身邊低聲道:“怎麼了?”
舌尖被自己咬得發疼,話說出來才發覺有點抖:“沒什麼,我先過去看看。”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被扯碎在風中,眨眼,我已到了屋前,輕輕喚了聲:“沈蓮橋?”沒有回應,我大聲喚道:“沈蓮橋!!”
空蕩蕩的迴音在谷中反覆撞擊,冷霧滲進我的身體,好像要將我凍在原地。鶴老實不可能離開這裡,病重垂危的沈蓮橋更不可能,結果只可能有兩種,一種是他們被人強行帶走了,還有種就是
我不敢往下想去,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我沒有回頭,抽了下鼻子道:“他們不在”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要我怎麼說?無論哪種猜想,沈蓮橋都是凶多吉少。
“看見我喜極而泣了?”
“”木了片刻,我擦擦眼淚:“沒有。你,你還”
“哭什麼。”蒼白冰涼的手指楷去臉頰上的淚珠,他嘆了口氣:“就算死了,我也會找到你的。”
心底某處被扎地疼了一疼,轉而那點疼消失不見,我默了默,轉過身撲進他懷中,臉埋在他胸口,緊緊勒住他脖子:“沈蓮橋。”
到我真實地擁抱你這一刻,我才發現那些逐日堆積起來的思念已經快將我徹底淹沒,而那些不安、恐懼,才終於得到慰藉。
他沒有說話,沉默地將我緊緊抱住。
“看起來一時半會你也死不了啊,蓮橋。”有人在背後輕咳了聲。
“師叔。”沈蓮橋沒有放開我,微微一笑道:“沒想到能請動您老人家。”
“你帶著這小丫頭來這附近,不就是想引我出來嗎?”老者不吃他那一套。
沈蓮橋張口,卻變成了重重的咳嗽,好一會兒才捂著帕子,喑啞著聲道:“不請師叔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