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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幸。倘若還能平安帶著貨物返回關內,那簡直已經是佛祖開眼了!

而在此之前,無論父親還是大哥,提起出塞經商來都是一臉輕鬆。誰也沒告訴過他,張家那些錢賺得有多艱難。

想到了已經收到他的“陣亡”通知書的父親,張松齡心裡又是一陣翻滾。離家之前,他心中有的只是擺脫束縛的喜悅和萬丈豪情。到很久很久之後,才突然發現曾經令人想方設法要早日離開的家,居然是那樣溫暖。而此刻,那個家他卻再也回不去了。哪怕是遠遠地偷看上幾眼,都已經成了一種奢求!

“等把這樁事情處理完”輕輕嘆了口氣,他開始在心中核計什麼時候偷偷地回一趟家。不一定非要跟父親和哥哥見面,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還牽掛著他們就行。只要

猛然間,他腰又直了起來,右手再度摸向盒子炮。有一雙眼睛左後方盯著,目光很冷。冰冷當中,又充滿了驕傲。就像出塞路上碰到的那頭狼王,無論頭怎麼動,目光卻一直固定在目標脖頸處,隨時都準備撲上前,一口咬成兩斷。

第三章 風雲 (二 上)

剎那間,張松齡脖頸上冷汗直冒,一個斜跨緊跟著一個側轉,將身體藏在了戰馬之後。再仔細看對面,只見一個鐵塔般的漢子在馬背上直勾勾地盯著他,嘴角處帶著一抹子冷笑。

“你盯著我幹什麼?!”張松齡憤怒地質問,右手虛按在盒子炮上,隨時準備拔槍。此處距離黑石寨甚近,如果開槍的話,肯定會引起城內小鬼子和偽軍的注意,進而影響到他的整個刺殺行動。但是如果不動用槍支,光是從敵我雙方身材上的差距上看,張松齡就知道自己沒有絲毫勝算。

“哼!”黑鐵塔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雙腿輕輕夾了下馬腹。胯下黃驃馬如同明白主人心意般,也仰起頭來,驕傲地嘶鳴了一聲,撒腿跑遠。

張松齡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單手撐在馬鞍旁,騰出另外一隻手輕輕抹汗。短短的幾秒鐘對峙,給他帶來的壓力卻絲毫不弱於過去所經歷的任何一場戰鬥。並且潛意識裡有個聲音非常直接地告訴他,剛才如果雙方交手,他沒有任何勝算。

“嗨依也也赫依也也也,哎依也也依喲歐歐烏歐歐吼嘿依也也赫依喲”幾句沒有歌詞的長調順著風傳來,驕傲到了極點,也豪邁到了極點。張松齡又朝對方即將消失的背影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小聲叫罵:“什麼世道!當土匪居然也當得這麼囂張!”

罵完了,又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千萬別小瞧了草莽中的豪傑。假若漢奸朱二身邊的四大金剛當中,能有一人的身手與剛才那名黑鐵塔比肩,接下來的刺殺行動,恐怕就要平添許多變數。

心中有了警覺,他做事就越發地小心。將黑石寨通往烏旗葉特前旗的道路前半部分反覆走了四五遍,才從道路兩側一百米範圍內的數十個隱蔽地點當中,挑出了四個最適合打伏擊的位置。然後又經過一番仔細比較,去掉了距離黑石寨最近和最遠的兩處,將剩餘的兩處地方用野花做了標記。準備作為刺殺行動的首選和備用地點。

時間在忙碌中過得飛快,當張松齡將長短槍支再度尋了隱蔽處藏好,太陽也就落到了草海邊緣。金黃色日光貼著草尖掃過來,將天和地照得瑞彩紛呈。他在流蘇般的陽光中活動了幾下筋骨,踏著牧歌往黑石寨方向返。

到了此時,張松齡終於可以偷出幾分閒情來,欣賞一下草原的壯美了。蒼穹如同大鍋一般從頭頂倒扣下來,扣在一望無際的綠色海洋上。遠處隱約可見幾座小山,矮矮的隨時都可能被草浪吞沒。孤零零的大樹上面,成群的鳥雀嘰嘰喳喳,淺吟低唱。忽然有幾聲牧歌傳來,鳥鳴聲立刻成了伴奏。而當悠長的牧歌聲被風吹遠之後,草浪起伏,露出一團又一團火焰般的花簇。

點點花簇如大海上的繁星,其中最明亮的一顆,便是孤獨的黑石寨。城如其名,四面圍牆都是黑色的石頭所搭建,低矮的城牆下,還凌亂地擺放著數以萬計的黑色石頭。大大小小,滿臉滄桑。不知道在草原深處沉睡了多少年,也不知道看見了多少滄海桑田的變遷。

正如餘老四等人介紹的那樣,黑色石頭為黑石寨獨家所有。離開城牆五十米,便再找不到同樣顏色的石塊。甚至連幾十裡外的小山,也都與城牆不是同一顏色。它們在夕陽下大多數呈紫紅狀,就像一塊塊風乾了的牛肉。而黑石寨的城牆和城牆周圍,卻是溫潤的墨色,黑得醒目,黑得通透,黑得壓抑而蒼涼。

張松齡不喜歡這種低沉的黑色,策馬環城半圈兒,他見將目光投向城西二里半處的巨石圈。這是當地人眼裡,除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