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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聽他說出這件機密事來,且又故意糾纏不清,意在挑唆鳳姐嫌隙自己,不禁又驚又怕,又氣又急,忙道:“二爺何苦冤我?我上那裡知道你的那些事呢。”鳳姐正無處出氣,聽了這句,不由分說抓過平兒來,劈頭蓋面便打了兩巴掌,又擰著臉問道:“原來是你這個小娼婦跟他們通統一氣,都只恨不得我死。平日裡那些小心仔細敢情都是裝出來哄我的,既如此,何不拿了毒藥來我吃,好洗淨你的眼睛。”平兒氣苦不過,又無可分證,既被賈璉擠兌,又遭鳳姐揉搓,忽見秋桐站在一旁歪著嘴冷笑,不禁想起那夜在窗外聽見兩人的言語來,賈璉何嘗將自己放在心上,如今連鳳姐也猜忌於己,真正世界之大,更無容身之地,一時萬念俱灰,許多恨怨委屈之事悉上心頭,遂將心一橫,哭道:“你們嘔氣,何必拿我做磨心,我索性死了,好叫你們省心。”說罷,掙開鳳姐之手,迴轉身便向照壁一頭撞去,頓時頭破血流,昏死過去。眾人見鬧出人命來,都大驚叫喊,慌亂不迭。鳳姐到這時悔之不及,流下淚來,賈璉也連聲兒叫請大夫,秋桐見鬧得大了,早躲進門裡去。豐兒、紅玉都守著亂叫亂哭。一時大夫來到,敷藥包紮,把脈觀色,幸喜傷勢雖重,並無性命之礙,遂開了方子,命照方煎藥,又叮囑小心將養,勿使再氣惱勞動云云。賈母處早聽到動靜,亦遣人來問詢,鳳姐哪敢再鬧,忙用言語敷衍支吾過去。賈璉見鳳姐不再追究,樂得消停,兩人鬧了這一回,如今都有些悔將上來,遂不復將前事提起,仍如常相處。正是:萍因水聚原不幸,花被風折更可憐。☆、第四回 賴奴提親齡官驚夢 北王問字賈母傷心上回說尤氏侍候了午飯欲走時,賈母卻又叫住,說有件事要與他商議。尤氏只得轉身進來,賈母說了一回閒話,直待李嬤嬤去了,方向尤氏道:“前些時我與賴嬤嬤鬥牌,說起他曾孫女兒擇嫁的事,我想著那女孩兒也是常見過的,倒沒有那縮手縮腳的小家子腔調兒,也還知進退,識大體,又知書認字,若論模樣兒端正,性情溫順,多少大家閨女也不及他。小小年紀,又更能當家主事,心裡最有計較的,因此那差不多的門第兒,他母親還不肯給,說是寧可留在府裡給自己多個臂膀。我想著薔哥兒年紀也不小了,一直想要與他尋一門好親,看了多少人家都不中,倒是這賴家的女孩兒也還年貌相當。雖說是奴才出身,兩家也有四五輩子的交情,且他老子現正做著州官兒,聞說開了春還要再升呢,總算不辱沒。一直想著要跟你們說,只因節下忙亂,便未及說起。我想薔小子沒父沒母,自小依附珍哥兒長大,他這婚姻大事自然也是你們替他作主。如今蓉哥兒媳婦都娶下兩房了,薔哥兒二十好幾,也早該成家了。我的意思,你家去時就說我的話,問問願不願意。咱們這頭自己說定了,再找保媒的去,料想他們那邊斷沒有不應的理。”尤氏陪笑道:“老太太看中的必是好的,只是薔兒雖然自幼在府里長大,如今也搬出去好幾年了。他叔叔每每也說要與他早日尋門親事,成了家,好當家主戶的,相看了這幾年,只沒合適的。既是老太太相中了,自然是好的,我這便回去同他說。”回來寧府,丹墀前停了轎,銀蝶先放下貓兒來,那貓“咪嗚”一聲,早躥了進去。臺磯上原有許多家人圍坐在那裡閒磕打牙,見尤氏回來,都忙迴避了出去,小廝垂手站立,裡邊早層層打起簾子來,偕鸞、佩鳳等眾姬妾率著家人媳婦迎了出來,都笑道:“奶奶今兒臉上好不喜色!”尤氏也笑著,問明賈珍在家養肩未出,同幾個親系子侄叫了唱曲兒的在前邊凝曦軒裡喝酒取樂。遂命丫鬟請了來,將賈母欲為賴家女兒作媒,聘與賈薔為妻的話說了一遍。賈珍笑道:“這虧老太太想得起來。說來倒也合適,賴尚榮也與我談得來,時常吃酒聽戲,他的口吻抱負不小,這官兒想來必還有得做呢,況且他家又富,說句自貶的話,雖是面子上不如,裡子未必不比咱們。彼此知根知底,總比外頭尋的強。況且又是老太太作主,難道駁回的不成?如此又了卻一宗心事,又投了老太太的好,豈有不願意的?你就該當即答應下來才是。”尤氏笑道:“這樣大事,我要自己作主,你又說我不與你商量了。況且也要聽聽薔哥兒自己的意思。”賈珍道:“他能有什麼主張?婚姻大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既沒了父母,我就代他做了這個主。”不問皂白,當即命小丫鬟叫了賈薔來,當面告訴:“老太太作主,要替你聘下賴管家的孫女兒為妻。我想著你也二十好幾了,早說要替你留意一門親事,看了這些年,也未相準,這倒是老太太的心眼清,如今便請你璉二嬸子做個現成的媒人,再請薛姨太太做保山。你二人成了婚,願意還住在原來房子也可,願意搬進府裡來同住也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