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巖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看著老者取出第三件東西——一個小籠子裡裝著一隻雪白的兔子,籠子上方綁著一把尖利的刺刀,正對著睡著的兔子。
顧巖屏住呼吸注視著老者的雙手,就怕他手一抖把兔子震醒了。老人的動作很穩,輕輕將籠子放下,籠子裡的兔子沒有絲毫反應。
老者終於開口說話:“有誰想要上來應試?”
顧巖不解,拉著齊大叔的胳膊,小聲詢問:“他怎麼沒說考什麼啊?”齊大叔回答的是,老人從來不說考試題目。
顧巖更納悶了,不說考試題目,那怎麼知道他要考什麼。
眾人沒有一個敢第一個上去,一來怕猜錯了老人的用意,錯過了考試機會,二來想看看別人怎麼考,給自己留個經驗教訓。
顧巖環顧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想要上去應試的意思,心裡著急的是那隻睡著的兔子,年幼善良的他不想看到兔子慘遭橫禍,一時衝動就想快點上去應試,解救兔子出籠,免去忍受擔心害怕的折磨。
齊大叔見顧巖就要衝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問:“你想好了嗎?”
“當然!”顧巖掙脫齊大叔的手,身子一側穿過前面兩個人之間的空隙,來到老者面前。
老者眯著眼睛凝視著顧巖,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這一百多年來,第一個應試的多半是年幼的孩子,有的因為好奇,有的因為衝動,也有的因為具備了非凡的才智和勇氣。年長者很少第一個上來應試,多數是狡詐之徒,欲坐享其成,或是有過應試經驗,所以懂得應試技巧。
“猜猜看,我今天要考什麼?”老者說話中氣十足,明顯與其年齡不符。
“解救兔子。”
“嗯,然後呢?”
顧巖一心只知道要解救兔子,其它的問題都沒想過,一時間愣住了。
兩個水晶瓶,裝著兩種不一樣的東西,既然兔子需要解救,那這兩樣東西必然和“解救兔子”這件事情有關。顧巖曾經聽過說書先生講故事,知道解救兔子,必然要付出代價,那麼代價肯定是自己付出,所以其中一個水晶瓶裡的東西,一定是要自己吃下。
這麼一想顧巖幾欲作嘔。但他沒時間去想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開始思考另一個瓶子是為了幹什麼。
沉睡中的兔子看上去有些異樣,一路顛簸過來都沒有甦醒,顯然是處於昏迷之中,兔子肯定是被下了藥,所以另一個瓶子是用來蘇醒兔子。
這樣答案就出來了,顯然丸子是顧巖的,藥水是兔子的。
顧巖回答了老者的問題。老者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好像顧巖回答得出問題的答案在他意料之中。老者亦沒有說話,回身拿起裝丸子的瓶子,拔掉瓶子上的木塞。
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從瓶子裡飄了出來,眾人捏著鼻子捂著嘴巴表情痛苦,同時用同情的眼光看向顧巖。顧巖憋著氣,面部扭曲著。看著瓶子裡的五色蟲子在老者一手的震盪下緩慢地蠕動柔軟的身體,趴在圓滾滾的丸子上小心翼翼地爬行,顧巖想吐的心都有了。
老者將瓶子遞給顧巖。顧巖難以理解老者為何會如此鎮定地拔掉木塞,不知是他沒有聞到這股異常難聞的味道還是早已習慣這股味道,老者的表現使他成為最另類的人。
顧巖強忍噁心將丸子倒在手心,抓起附在丸子上面的蟲子,這些蟲子除了柔弱無骨以外,竟然帶著黏膩的感覺,而那顆黑色的丸子,又粘又溼發著惡臭簡直讓人難以直視。
這丸子吃下去應該沒事吧,既然說要甄選新學徒去拜師學藝,總不能給個丸子吃出一條人命吧。顧巖安了安心,給自己打氣。為了一條鮮活的小生命,吃了它!若有來世,你可要投胎做我家的馬!顧巖看了兔子一眼,閉上眼睛將丸子咬碎後嚥了下去。咕咚咕咚幾聲下肚,然而那種黏膩溼滑的感覺還留在喉頭和唇齒間。
另一個瓶子也被老者拔掉了木塞,這個瓶子裡倒是沒有散發出什麼味道,顧巖接過瓶子,伸出兩根手指,就要去抓瓶子裡的蟲子,蟲子一感知外界環境發生了變化,在水裡遊得更快,顧巖好不容易抓住了它,卻被它扭身咬了一口。
顧巖急忙縮手,食指已被咬破了一個口子,鮮血漸漸往外冒,他將手甩了甩,再次伸進瓶子裡。蟲子聞到一股血腥氣後,變得更加興奮,在水裡迅速地遊動,在顧巖手指上咬出更多口子。
顧巖一急,計上心來,將瓶子微微傾斜,兩指並列放在蟲子身體一側,兩指一彎,將蟲子從瓶底勾了上來。
眾人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