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地說:“誰知道會聽到什麼!我曾經看過一個報道,重慶有個業餘無線電愛好者,某天夜裡,他偶然收到了來自南極的訊號……”
我說:“有時候,我晚上開車,把收音機調頻擰到最邊緣,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語種,也挺��摹!�
他說:“昨天晚上,號外一直在搗鼓他的電臺,吱吱啦啦的,還收到了一個奇怪的訊號,好像在呼救……”
我立即不困了:“什麼人呼救?”
他說:“不是很清晰,隱約聽見他們說,他們是馬什麼芳的部下,是騎兵。”
馬什麼芳?
我迅速在記憶中搜尋,只搜到一個人名——馬步芳。
我說:“馬步芳?”
他說:“好像是。”
騎兵?
馬步芳?
自從1985年摩托和機械取代了騾馬,騎兵已經消失,哪裡冒出了騎兵第一師?
馬步芳,國民黨軍官,大概七幾年的時候死在沙烏地阿拉伯了。
我說:“然後呢?”
張回說:“然後號外就把電臺關了。”
我不說話了。
下午兩點多鐘,我們照常停車吃飯。
布布又舉著望遠鏡眺望遠方了。
我走到她跟前,向她請教解放前新疆國民黨駐軍的情況。
她大概說了一下,我越聽越驚異。
1949年,國民黨大潰敗。
隨著蘭州戰役的勝利,人民解放軍長驅西進,迅速解放青海,河西走廊,接著一鼓作氣,挺進新疆。
在我軍強大的威懾下,馬步芳的部隊紛紛潰散。他手下一小股散兵,逃進了羅布泊,結果迷失了方向。他們在戈壁大漠中盲目遊蕩,後來找到了一個奇特的洞穴,從此駐紮下來。他們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絡,,過著野人般的生活,並開始繁衍後代……
講完之後,布布問我:“你對這段歷史感興趣?”
我避重就輕地說:“到了這個地方,我忽然想起來。”
實際上,我的心裡非常忐忑。
難道,號外的電臺真的收到了那些散兵的求救訊號?
現在,我們說說電臺。
地球是弧形的,無線電波無法直達,於是發射到大氣層。大氣中有電離層,就像一把巨大的傘,籠罩著地球,於是無線電波被折射回地表,被接收。
那麼,號外的電臺會不會收到了那些逃兵60多年前發出的求救訊號呢?
從理論上說,隨著季節和天氣的變化,某些頻率可能穿過電離層,發射到茫茫宇宙中,從此訊號失蹤。
宇宙中有無數的星球,很多星球都有大氣層,那些訊號會不會再次遇到電離層,經過很多很多很多年,又被折射回地球呢?
我越想越恐懼。
今天的天氣很好,沒風,也不是特別熱。
吃飯之前,白欣欣走到了孟小帥旁邊,當眾道了歉:“孟小帥,昨天晚上對不起。”
孟小帥很通達,她說:“對不起就完了?去去去,給我洗個蘋果去。”
白欣欣立即屁顛屁顛地去洗蘋果了。
挺好,在一個單位或者一個團隊中,如果有那麼兩個人,互相不說話,老死不相往來,那太彆扭了。
今天,白欣欣竟然換上了一件粉色襯衫。90%的女人不喜歡穿粉色襯衫的男人,而90%穿粉色襯衫的男人也不喜歡女人。
吃完中飯,漿汁兒說:“我坐車都累死了!求求求求,中午休息一會兒吧?”
大家紛紛贊同。
我也累了。
我需要躺下來,好好想一想。
大家沒有支帳篷,從車上拿下睡袋,鋪在車下陰涼處,鑽進去。
我把號外叫過來,四眼忠心耿耿地跟在他旁邊。
我問他:“昨天晚上你收到求救訊號了?”
號外說:“你怎麼知——知道?”
我說:“你聽清了嗎?”
他說:“那個人好像在說,他們是整——整編騎兵第一師,多少旅,多少團,多少連,還說是馬——馬步芳的人。”
我說:“就這些?”
號外說:“後來就聽——聽不清了。”
我說:“你怎麼看?”
號外說:“估計是另一個玩電臺的,胡說八道找——找樂子。”
他帶著四眼離開之後,我爬到車上,關好車門,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