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園是定國公夫婦所居之所,雖說在一個院子,但夫妻倆各據一個院子,幾個姨娘也都住在安園中。
林氏氣勢洶洶的來,再氣勢洶洶的離開。
徒留幾個僕人,天寒地凍,被罰跪在冰涼的青石板上。
這個時候就顯得青峰很明智,早早就開溜了。
……
報國寺。
一萬走後一炷香。
喬珍珍的小書房,房門被敲響。
夏香在外頭喊:“姑娘,老先生給衛公子看完病了,衛公子說他要往前頭去了,想來與您道個別。”
喬珍珍本想說“不用”,但想了想,放下書去開門,“他人呢?”
夏香側過身,看向院子裡銀杏樹方向,“在那裡。”
銀杏樹的葉子早已掉落乾淨,樹杈繁忙向天伸展,這個季節看起來就像是死了一般,但來年春天,喬珍珍知道它又會一身綠衣加身,籠住豔陽。
衛雲之揹著手站在樹下,抬頭往上看,不知在看什麼。
站在他身後的阿吉,手裡拿著幾個油紙包。
喬珍珍與夏香道:“你去忙吧,我去送送他。”
夏香沒有馬上應是、“是”,而是欲言又止的看著喬珍珍。
喬珍珍抬眉,“怎麼,不放心啊——”
“沒有沒有。”夏香說完趕緊溜了。
喬珍珍看著她火燒屁股般的背影,微微一笑,走出書房,關上門,來到院中,經過阿吉時,阿吉向她拱手作揖,喬珍珍則微微朝他頷首。
衛雲之察覺到她的到來,但沒有回身,說:“莫姑娘,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個鳥雀的窩。”
喬珍珍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看,“嗯,不過看起來像是廢棄了的。”
古代樹多鳥多,各色鳥雀,整日嘰嘰喳喳,冬日裡則安靜了許多。
“不知是何種鳥雀?”衛雲之問。
“不清楚,未曾注意。”她整日待在這個院子裡,倒真沒仔細觀察過,而且沒有識物app,她識別不了,沒那麼博學,普通鳥,她就能認識個麻雀鴿子喜鵲和烏鴉。
而且她沒耐心和衛雲之討論鳥,只想趕緊送走他。
“衛公子要離開了嗎?”她把話題從無關緊要的事上拉回來,“你的病,我師父可能治?”
衛雲之收回視線看向喬珍珍,眸光如水,“謝神醫自然不負神醫之名,雖有些晚,但還是能治,只是病根已深,就算治好,總歸身體不能完全如尋常人那般了。”
“能治就好。以你侯府公子的身份,不用成日勞作,享著福便好了。”
衛雲之笑著搖頭,“小時候在宮裡,看太子韓世兄他們練武,便很羨慕。”
“從武哪有從文好呢。”喬珍珍客套道,“自來太平盛世,都是文官更受重用,如今便是太平盛世,衛公子只需把身體調養好,過兩年考出個功名,自然會有大好前程。”
“你是這樣想的嗎?”衛雲之看著她的目光很專注,會讓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誤以為他對她有情,而且是深情。
而喬珍珍閱遍美男,娛樂圈裡的美男,就知道有種人,那是看桌子看椅子都深情,自然不為所動。
“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
衛雲之沉默了會,說:“莫姑娘,你變了很多。”
喬珍珍莞爾一笑,“衛公子說笑了,我從來都是我。變的興許不是我,而是你的心。”
這種話,衛雲之從前如何都無法想象,從莫玉瑩那樣不學無術,無理蠻橫的人口中說出,然而現在,他卻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覺得,從前的他可能是被心中的偏見影響了,根本沒有真正瞭解過,莫玉瑩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是麼,變的是我的心……”衛雲之低吟,“也許你說的沒錯。”
“我送你出院子。”喬珍珍說完也不等衛雲之反應,轉身就往外院方向走,走了兩步停下,等衛雲之他們跟上。
衛雲之腳步緩慢,走到喬珍珍身邊,再一同往外。
“莫姑娘似乎很希望我快些離開。”他如隨意說笑般說。
“我到底是定了親的人,院子裡總有男子來來往往,我怕世子心裡不滿。”
喬珍珍坦然的樣子,讓衛雲之輕輕噎了下。
比起從前,莫玉瑩與他說話時,話磕絆的都連不成句子,臉紅的不可思議,任誰看,都知道這個少女傾心於他,還陷的不淺,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