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被窩裡,心裡說不出的疙瘩,我僵硬的好似木乃伊,一動都不敢動。
他抬手揮滅了房中的燭火,說:“睡吧。”
“為何你不自己睡一個被窩?”看他像是個有點輕微潔癖的人,我忍不住問。
“我願意。”
好吧,最沒轍的就是這三個字,只要他願意,又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如果你睡不著,我們可以……”不等他說完,我急迫的打斷,“我馬上就睡!”
“我是說,我們可以聊一會。”他不疾不緩說出下半句。與他的心平氣和相比,我簡直就是個橫衝直撞的傻子。我虛弱的笑:“好啊……聊聊。”
之後卻是沉默,說要聊天的人半晌不說話,只得我來起頭。
“不如我說故事給你聽吧?”
“好。”
我挪動了一下頭,實在不適應硬邦邦的枕頭,隨後乾咳兩聲,清清喉嚨,一本正經的說:“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小和尚……”我停頓一下,他沒有出聲,似乎是在很認真的聽,我繼續講吓去,“小和尚的日子過得很規律,每天誦經,敲木魚,給觀音菩薩的淨瓶中添水,夜裡抓老鼠。不久之後,來了個個子很高的和尚,他一到廟裡就把半缸水喝光了。小和尚叫他去挑水,高和尚想,一個人去挑水太吃虧了,就要小和尚和他一起去抬水,兩個人每次抬一桶水,而且水桶還必須是放在扁擔中央,兩人才,盡在能夠都滿意。但兩個人總算還能有水喝。又過了一段時間,廟裡來了個胖和尚。他也想喝水,但缸裡沒水。小和尚和高和尚就叫他自己去挑,胖和尚去挑來了一桶水,但他立刻就自己喝了個精光。從那以後,三個和尚誰都不願意去挑水了。大家各念各的經,各敲各的木魚,觀音菩薩面前的淨水瓶也沒人添水,柳枝枯萎。夜裡老鼠出來偷東西,誰也不管。結果老鼠打翻燭臺,起了大火,三個和尚這才一起奮力救火,大火撲滅了,他們也幡然醒悟。從此三人齊心協力,和睦相處,一起挑水喝。”
故事說完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說話,我也沒說話,本以為是因為這故事太無聊以致於把人給悶睡著了,卻在我迷迷糊糊快睡著時,聽他很深沉的說:“這故事,很有意思。”
我又再次撐開眼皮,問道:“有意思?我以為你會說很無聊。”《三個和尚》是個很有教育意義的故事,但故事本身絕對算不上有趣,特別是從我口中說出,怎麼聽都像是流水賬。
“不如我也給你講個故事。”他答非所問的說。
我揉揉惺忪的眼,好奇心壓過了濃重的睡意,我道:“洗耳恭聽。”
“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
“喂喂……”我頓時黑線三根,打斷他說:“你這是在耍我?”
他停了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故事:“廟裡有位老主持和一個小和尚。師徒二人的生活過得很簡單,也很平靜。有一天,老主持又帶回了一個高和尚,也把他收做徒弟,從此小和尚就多了一位同門。但是小和尚並不喜歡這個高和尚,雖然小和尚年紀尚小,但他心裡隱隱覺得,多了一個人,只會來與他搶奪這座將來本該屬於他的寺廟。”
“說不定高和尚他並不想要這座寺廟呢?”我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看法。
“小和尚不這樣認為。”
是啊,人多少會有些自以為是,認為自己看重的東西,旁人也一定會看重。殊不知,吾之蜜糖,彼之砒霜。我道:“繼續。”
“多了高和尚之後,小和尚對待自己更加嚴格,事事都要求自己做的比高和尚出色才行。高和尚也不示弱,兩人處處爭鋒相對。老主持雖然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但他只覺得這是師兄弟之間的較勁,並沒有太在意。又過了幾年,老主持從外面帶回了一個胖和尚,也被他收做徒弟。小和尚更加不安,因為新來的胖和尚不管是在任何一方面都顯出過人的天資,深得老主持歡心。”
越聽越不覺得他是在說和尚,而是在說他自己。老主持就是聞人鷹,至於小和尚,高和尚,胖和尚……應該就是他們師兄弟三人吧。
“許多年過去了,寺廟不再是當初冷清的小廟,香火鼎盛,門庭若市。而老主持三個徒弟之間的爭鬥也是愈演愈烈,來寺中參拜的人也漸漸劃分為三股勢力分別支援三人。終於有一天,三人因為爭奪……”他忽然停頓,猶豫了兩秒才道:“爭奪一床被褥,而大打出手。”
“爭奪一床被褥?!”
三個和尚為了爭奪被褥大打出手,他是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