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畫靜靜站在花圃外。看著諸位娘子香汗淋漓的在樹下玩樂,悲從中來。
這些人裡,又有幾個知道。不過在幾個月前,這平靜安寧的清寧宮裡。曾發生過發人深思的命案。
上巳節,成人禮,過完今日,她們便正式及笄,有婚約的便要嫁作人婦,沒婚約的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擇夫,每個人對自己的未來都有著美好的期盼。
前方的池塘經過一個冬天的考驗,愈發顯得勃勃生機起來,池塘旁的竹廊上,藤莖開始攀爬,星星點點的綠色掛在竹廊的門洞上。
周萋畫微微眯眼,恍惚中,她記起幾個月前那個冬日,好像也就是這個時候,身穿白袍的秦簡從那門洞裡瀟灑走來。
銀色的面具被如夜幕一般的黑風映襯著,神秘卻又無比清晰,往事歷歷在目,她還沒來得及他真正的模樣,人怎麼就陰陽兩隔了呢。
他是為了保護父親而死的。
這個男人用命兌現了給自己的承諾,周萋畫的心怎麼就這麼痛呢。
“周娘子!你來了?”周安寧輕柔的聲音響徹在周萋畫的身後。
周萋畫連忙收神,“臣女見過七公主!”
周安寧雙手搭在周萋畫的胳膊上,微微一用力,便將她攙扶了起來。
對上週安寧的雙眸,周萋畫不禁暗暗吃了一驚,她的眼睛竟然紅腫無比,宛如要漲裂一般,“七公主,你……”
周萋畫當下心想,周安寧肯定是擔心陳澤棟才這般難過。
根據外祖母所言,五日期限已過,得不到談判意向的匈奴貿然出兵,父親率兵迎戰,國公府諸位郎君英勇衝在前面,最終擊敗敵軍。
除去秦簡,另有多位將士受傷,外祖母雖然沒有直說是誰,但從她的表情裡,卻也能看到悲傷。
周安寧連忙拿帕子沾了沾眼淚,“讓四妹妹看笑話了!”
“公主是在擔心嗎?”周萋畫委婉地問道。
周安寧眼眶擎著晶瑩的淚珠,卻輕輕地搖著頭,“沒有!”
“那您為什麼哭呢?”周萋畫感覺她的眼淚快要被周安寧勾出來,將頭側向一旁。
“我下個月就要出嫁了!”周安寧卻說出了一個讓她無比震驚的訊息。
側到一旁的頭立刻轉了回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周安寧,“公主,你……”
“我下個月就要出嫁了!”周安寧看出周萋畫的懷疑,再次肯定地重複了一遍,可這一次,她眼眶裡的淚珠,終於滾落了下來。
“是哪位郎君,有幸娶到公主!”周萋畫的心中猶如被一隻小鹿重重地撞擊著,這世間最痛苦地莫過於如此,曾以為經歷過種種波折,可以跟自己愛的人白頭,但結果卻是一場空。
“幷州總管獨孤略!”周安寧輕聲回答。
周萋畫聽說過這個名字,獨孤世家門庭光耀,功勳卓著,而他則是獨孤家留下的唯一血脈,原本這次的北征突厥之戰,他也要參加的,但有朝臣進言,要為獨孤家留後。
周萋畫十分不解,獨孤家需要留後,那郡公府宋家就不需要了嗎?
“父皇的旨意,過完今日,我便要開始準備我的嫁妝了!”她的手不停地揉搓著,很多話想說給周萋畫,想讓她代為轉告給陳澤棟,但話到嘴邊卻迷了路。
最後,她只是從袖帶裡掏出一枚小小的珠花,“幫我還給他!”
說完,她不回一下頭,轉身而去。
不知是哪位調皮的娘子,猛然搖動桃樹,大片大片的桃花像雪片一樣落下,周安寧穿梭在桃花雪中,如那駕鶴西歸的仙子。
周萋畫的眼睛卻被眼淚糊了起來。(未完待續)
320 今兒有忌諱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想起愛情,周萋畫腦中總會莫名冒出這兩句詞來,但自來到溏朝,她所經所看的愛情,雖都感天動地,卻沒有一樁可天荒地老,都是還未等兩人經歷生死,天亦不由人。
於是,她不得不承認,這首詞的後面一句講得才是愛情的真諦,“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冬去春來,愛沒變,卻再也沒有相愛在一起的條件。
上世,周萋畫生長和平年代,戰爭距離她甚遠,但當戰爭就這般殘酷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周萋畫除了感嘆自己的無奈,竟不能做任何事。
出了皇宮,周萋畫沒有直接回自己家,當馬車路過郡公府時,她便讓春果上去通報,她突然很想見冬雪,很想知道秦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