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落玉兒與一指流年臉色都是一變,好聰明的賈道儒,竟是妙計無差;好果斷的賈道儒,自戕身亡和被護法清理門戶是截然不同的下場,賈道儒用自己的一死,足以洗去他身前的所有罪孽,便是有別派之人以此作為把柄也是斷無可能了。
“自戕身亡、清理門戶,不都是一個死字麼?”賈道儒把生死看開,只希望在死後還可以保留一個好名聲,下一世的輪迴重生總還可以挺起胸膛來堂堂正正做人。
他嘔出一口黑血,苦笑著搖頭道:“毒藥開始發作了,真是可惜,我找不到更好的藥物只好用這糟糕的替代品。但是,能夠利用這段時間和流年大人還有落玉兒小姐聊聊,也是我的榮幸。”
“是啊,你死以後,我向你保證,可以得到一個體面的身後事。”生榮死哀,是儒門所倡導的處世態度,以一指流年的身份地位,一旦出口必是會踐行的。
“不過我要說的是”體內的毒藥已經開始發作,賈道儒呼吸越發的困難起來:“要小心除了神州五派以外,還有一股神秘的勢力”
“嗯?”賈道儒的話引起一指流年的興趣,他蹲下身子,一指點在賈道儒的身上,精純的浩然紫氣支撐起他那被毒藥猛烈侵蝕的**。
“那神秘勢力叫做罪國,是吸取了神州地下黑獄裡強者而組成的。”得到一指流年的幫助,賈道儒的臉色登時紅潤起來,但是落玉兒心知,這是迴光返照的徵象,他正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是無法長久的。
“千萬千萬不要再往下走了”賈道儒猛然振奮起精神一把抱住一指流年,掙扎著說道:“那裡關押的是本縣縣令陰陽判,只怕已經越獄投向了黑獄罪國”
“小姐,那我們?”一指流年扔下賈道儒的身體,已經失去了生命徵狀的死屍,沒有任何的價值。
落玉兒眉頭緊蹙,沉思半響下定決心道:“我們下去,我要去見一個人。”
就在兩人猶豫之際,一道凜冽劍氣,夾帶劈天裂地之威呼嘯著從地牢入口破空而來。
“是什麼人!”一指流年顧不得勸阻落玉兒冒險的想法,挺身擋在她的身前,他的兩根手指併攏,一個瞬間,似乎是落玉兒的幻覺。劍指再現的時候,一滴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慢慢的滴淌在了地面,染紅了一小片地牢磚石。
“悠哉遊哉,蘭花盛開;怒刀鳴,收取一世英名。”煙霧揚起,風塵之中是藍衣劍客的身影,那劍影並不與一指流年多做糾纏,只是裹住地上賈道儒的屍首,一個盤旋就要往地牢之外飛去。
“是悠遊劍俠,蘭小刀麼?”一指流年怒極反笑,猛然一指點出直奔楚南觀背後大穴而去。
蘭小刀用劍光裹住一人,速度仍是不減,聽到身後的破空聲猛然回頭劈出一道劍氣,自己身體順著反震的力道加速衝了出去,地牢之中只留下他爽朗的笑聲:“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悠遊劍客蘭小刀多謝一指流年手下留情了!”
一指流年冷哼一聲,他奉命來保護落玉兒安全。一方面是不放心把落玉兒獨自丟在這地下監牢,二來他也知道蘭小刀的武功確有過人之處,輕身功夫早已是臻至化境難以追蹤,索性便熄了心中爭強之意。
落玉兒微微一笑,依靠在監牢的牆壁之上,慵懶地問道:“大護法也莫要急躁,我看那人好高的功夫,只差一步便是以武入道的境界,神州大地上何時有了這等人物?”
一指流年收回滴血的指尖,用袖子掩了,淡淡得道:“這算得了什麼?只是一味追求極限的攻擊,完全忽視了天地間莫然沛之的力量,便是修到極致與我龍瞿學宮的術法比起來也是差之極矣!”
落玉兒當然點頭贊同,淺笑道:“但願他可以踏出那一步呢,憑藉單純的武力試圖強行領悟冥冥間的法則,並不容易。”
“那麼,小姐你還要去見牢底下的那人麼?”尾隨落玉兒多日,一指流年對她和千秋斷雲間的情愫多少有些瞭解。
“這”這一去,恐怕便是天涯永隔,在落玉兒的心裡,千秋斷雲雖然是“段家”子弟,但是距離聖朝的核心統治還是有天壤之別。
“全憑大護法安排便是。”咬緊牙關,落玉兒彷彿在一瞬間失去了全身的支撐一樣,軟軟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只有這樣,才可以給她燥熱的芳心最後的倚靠。
一指流年略帶欣慰,意味深長的道:“我相信,小姐和那人見面的機會,還有很多的。只是希望,到那個時候,小姐對他的立場仍可以和今日一樣堅定。”
“好,既是如此,那我們這便去吧,相信公良大人也甚是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