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點疤痕。她的一雙眼清澈無辜,猶如小鹿一般,更仿若不諳世事,因為這突然變故,小嘴兒微張,趴在蘇漣漪身上,愣愣地看著她。
若是其他人當墊子,那孕婦搞不好還得受傷,但蘇漣漪是誰?渾身軟乎乎的肉並非擺設,於是,孕婦安好,只有漣漪慘叫。
“姑娘,你……能不能從我身上下去。”若是說之前事態緊急不容蘇漣漪多想,現在冷靜下來,才發覺後背疼得要死。不僅僅是直撲地上的痛,更因被石子劃開的傷。
“對……對……對不起……”如小鹿一般的孕婦慌張地連連搖頭。
漣漪想到自己昭彰的惡名,猜想這膽小的婦人是怕她,只能無奈扯動嘴角,發出“微笑”的表情,儘量親和。“沒關係,你下來吧,我的背……有些疼……”豈是有些,是火辣辣的疼。
孕婦又睜著明亮的大眼想了片刻,才慢吞吞從蘇漣漪身上爬下來。
漣漪對人很有耐心,尤其是對婦孺老弱,考慮到孕婦的行動不便,她暗暗咬著牙,十分耐心地等著。
“呀!血……血……你出血了!”孕婦細細的手指指著漣漪的身後,顫抖得話都說不出。
漣漪早料到會有傷口,那石頭邊緣鋒利,此時為春季衣著單薄,劃破了也是自然。“無礙。”正想撐著站起身來,卻發現,右手腕也生疼,原來是拋開水桶時傷了手腕,本就不算細的手腕,如今腫得比小臂還粗。
“沒什麼,”漣漪用左手撐著身子勉強站了起來,“你沒事吧,有沒有什麼不適?”
“你……你……你流血了……怎麼辦?”孕婦身材嬌小,只到漣漪的耳下,此時嚇得滿臉蒼白,驚慌失措,顫抖的捂著嘴。
蘇漣漪哭笑不得,受傷的是她好嗎,“沒關係,我回去自己處理一下便可,你的家人呢?你身子纖弱又懷有身孕,怎麼能幹這種繁重的體力活?”井中提水的木桶便足有兩斤重,裝滿水後,沒個十斤也有七、八斤,就連她這麼個健健康康的人都提著吃力,何況是個纖弱的孕婦。
聞此,孕婦本就很大的眼睜得更大,“你……你……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漣漪一愣,難道是舊識?“這位姑娘,不瞞你說,我前幾日頭部受了傷,有一些事記不清了,麻煩你可否提醒下,我們的關係?”
孕婦眼中滿是驚訝和好奇,“蘇漣漪,我是你的鄰居啊,你平日裡都叫我傻寡婦,總欺負我,我的胭脂被你搶走了,我的帕子也被你搶走了,你還總在我家門前潑髒水。”
“……”蘇漣漪無語,如果這孕婦說得屬實,這孩子得多沒心眼啊!比蘇白還缺心眼!明明被欺負了卻沒什麼怨恨,在她身上,只有純淨的氣息,絲毫沒有怨氣。
“真的?”漣漪有些懷疑。
孕婦趕緊點點頭,將袖管拉了起來露出左臂,纖細黝黑的小胳膊上,一塊大大的淤青。
“是啊,這個是幾天前,你去我家搶梳子,把我打傷的。”軟糯的聲音,惹人憐惜。
“……”蘇漣漪大腦一片混亂,這都什麼跟什麼。“是我打的?”這該死的本尊,連個缺心眼的小寡婦都欺負,搶東西就搶東西,幹什麼動手打人?
孕婦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認真,“我只是想提醒你,那梳子鋒利,用的時候定要小心,否則易傷。但你以為我要反抗,就……就……就打了我……”
“……”蘇漣漪徹底無語,不知是應責備本尊的無良,還是感慨寡婦的缺心眼,此時,她真想如同當時戳蘇白一樣戳這姑娘的腦門——傻寡婦,你長點心吧!
地上石塊盡是鮮血,可見她傷口之深,難怪背後火辣辣的疼。“你是我鄰居?”孫家是去不了了,她得回家照料自己的傷口。
“恩,是啊。”小寡婦答,雙手還是顫抖著捂著唇,眼圈紅紅地盯著漣漪後背上的傷口。
她流了好多血,劃破的衣服上也被染得血紅。
“你先回去吧,回頭我讓大虎幫你打水添了水缸。”說完,便轉身離去。
“我……我……我送你……”小寡婦追了上來。
漣漪無奈搖了搖頭,面色已經疼得蒼白,“皮外傷,我沒事,你剛剛想必也受了驚訝,回去自己燉些雞湯補補,這兩天儘量不要大動。”
“……哦。”小寡婦乖乖點了點頭,猶豫再三,最終沒說出自己家下蛋的母雞被蘇漣漪搶走的事實,何況,即便是有雞,她也是不敢殺的。
當蘇漣漪到家時,已經覺得眼前發黑。
後背疼到麻木,右手腕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