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奴隸你也見過了嗎?
祁遠臉色有些發苦,回夫人的話,小的都已經見過了。他猶豫了一下又道:那些奴隸走路還行,讓他們沿途扛貨,只怕不成。
程宗揚道:霓龍絲輕得很,用不了多少力氣。
霓龍絲?這下輪到祁遠驚訝了。
蘇妲己挽緊絲袍,坐直身體,凜然道:你也聽到了,這次你們去南荒,就是跟著他去找霓龍絲。事情隱秘,只限於你們幾個知道。你是走過幾次南荒的老人,多餘的話我就不再囑咐了。這次去南荒,那些奴隸由你管理,護衛的事交給凝羽。怎麼走,由他吩咐。蘇妲己頓了頓,如果尋不到霓龍絲,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祁遠道:小的明白。
蘇妲己瞥了程宗揚一眼,微笑道:我已經讓香蔻兒蓄了些上好的冰塊。等你回來,再讓她調了給你解渴。
程宗揚像吃了枚黃蓮一樣,笑容發苦,多謝夫人。
第十章險路
祁遠臉色又青又黃,如果不是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毒品,程宗揚簡直懷疑他吸毒。但祁遠雖然看上去病懨懨的,做事卻利落得很。蘇妲己剛吩咐下來,他就準備齊全。
一行二十餘人,離開商館。一共是四輛馬車,十二匹馬,還有十匹走騾。糧食都放在車上,八名護衛各自乘馬,奴隸們都隨車步行。唯一的例外是武二郎。這位爺毫不客氣地獨佔了一輛馬車,把上面的東西都扔了出來,大剌剌往車上一坐,理由是二爺坐車舒服。
程宗揚心裡明白,這廝看著兇強霸道,其實是粗中有細,躲在車裡好避人耳目。
這樣一來,車上剩的空間就不多了,程宗揚索性跟祁遠一道騎馬,也免得武二郎拿那雙虎目瞪他。
王哲之死就像蝴蝶翅膀捲起的風暴,隨著時問的推移,影響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深遠。太乙真宗的奪權之爭雖然沒有表面化,但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藺採泉、商樂軒這些太乙真宗的教御們,無不在覬覦掌教的權柄。
即使在遠離內陸權力中心的五原城,也開始受到王哲之死的影響。一直深入簡出的蘇妲己,也越來越多手伸到外面。而程宗揚,仍然對自己的未來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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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草原時,自己期盼到內陸:到了五原城,又急切地想要離開。現在終於踏上往南荒的路程,程宗揚不知道前方還有什麼在等待著自己。
身為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程宗揚本能地懼怕小職員那種循規蹈矩、枯燥無味的日子。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想要一種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
程宗揚想起段強,如果告訴他,穿越之後的生活是給一名經營青樓的妖婦當奴僕,段強一定會跟蘇妲己拚命吧。
五原城邊緣,明裡暗裡都有大批護衛在監視出城的行人。程宗揚還在擔心他們逐車檢查,祁遠已經拿出商館的旗標掛在馬車前方。旗上一隻白狐,在風中獵獵飛舞,那些護衛只看了一眼,就將注意力移到別處。
程宗揚道:夫人的面子還挺大嘛。
祁遠做的雖是販奴生意,性子卻隨和,略帶自豪的笑道:那可不!在五原城,誰不知道咱們白湖商館?要論財勢,咱們白湖商館不敢說是五原城第一,要論訊息靈通,人情廣厚,還要數咱們白湖商館。
在商場上,訊息就等於金錢,這個道理程宗揚當然明白。只是區區一家白湖商館,怎麼能有這麼靈敏的訊息渠道,連軍方的秘信都能打聽出來?
祁遠神秘的一笑,別忘了,醉月樓可是咱們商館的產業。從五原到競州、夷陵,單是醉月樓,夫人就開了十三家,什麼訊息打探不到?
程宗揚明白過來。蘇妲己開這些青樓,目的絕不僅僅是做生意賺錢。利用醉月樓的人脈刺探訊息,才是最要緊的。至於她看重用霓龍絲做成的內衣,也是以此來提高自己生意的競爭力。試想,醉月樓的妓女們都穿上誘惑力十足的情趣內衣,那些男人還不趨之若鶩?
自從街頭出現護衛,武二郎坐的那輛馬車就沒有傳出絲毫聲息,彷佛整個車廂都是空的。
一陣異樣的不安在心頭縈繞,程宗揚越走越是心緒不寧,開始懷疑武二郎已經棄車溜走,讓自己這群人去南荒送死。
好不容易離開那些護衛的視線,程宗揚策馬靠近車廂,舉起馬鞭在窗上敲了敲,武二?
車內沒有人回答。
程宗揚一驚,伸手拉開車簾,只見武二郎龐大的身體倒在車內,臉上蒙著一層黑氣,肩頭那處傷口綻開有碗口大小,發黑的血肉中散發出一股甜膩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