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不責怪。要是怪就早怪了。各有立場,各為其主,就不見面吵架了。等到我覺得自己快要走的時候,我就去見老方,和他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場,聽他痛痛快快地罵上一頓——那時候才是真快活。”
“我希望那一天晚些到來。”方炎認真地祝福著說道。
自己手下的供奉和敵人打得火熱,將軍令卻完全沒有吃味的意思。
他饒有興致地聽著兩人談話,就像自己也是其中一員一樣。
蘭山谷也覺得這氛圍實在古怪,卻儘量地保持低調,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招來宮裝美女泡了一壺龍井之後,便對方炎說道:“大少,我出去招待一下,晚上在這邊用餐?”
“不用了。”方炎拒絕。“我要是在這邊吃飯,你就得跟著坐陪。我要是隻忙著吃飯,心裡又覺得對你這招待的主人不尊重。我要是一直想著和你說些什麼,這飯又吃的不順暢。家裡還有剩飯,我回去炒兩個菜就成了。就不在外面吃飯了。你也不用走了,就在旁邊做個見證吧。”
蘭山谷點了點頭,說道:“大少親自下廚,有情調。”
方炎不讓他走,他也就只好找個邊角坐著。
將軍令看著方炎,神情關切地說道:“剛才漁夫說過一句話,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人生最大的悲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切莫過於傷懷,誤了自己一生。”
方炎眼神微凜,看著將軍令說道:“確實是一件讓人難過絕望的事情。那種你明明覺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至親在面前慘死——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樣的事情一生只遭遇一次。”
“我經歷的以前別人經歷過,以後還會有人經歷——不是別人就是你。命運這東西還真是神奇,死神手裡的鐮刀點了你,你逃都沒辦法逃,躲也沒辦法躲。所以,生者如斯只是一方面,關鍵還是在堅強活著的時候要多積德,多行善。壞事做的多了,死神的鐮刀自然就會勾向你了的脖子。”
方炎透過自己的經歷將矛頭直指將軍令,多行不義必自斃。我遭遇的別人也會遭遇,這樣的慘事永遠都不會是最後一次發生。
如果將家再不知道收手,總是做那樣的缺德事的話,死神的鐮刀一定會伸到你們的脖子上去。那個時候,就算是後悔也晚了。
將軍令深以為然的點頭,說道:“說的有道理。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缺任何一樣都難以支撐起一個大寫的人字。多積德,多行善,壞事做的少了,家裡家外也就安生了。”
將軍令也豪不客氣的反擊。話裡隱含的意思是說如果方炎不是做了太多的壞事,家裡也不會有人慘死。如果這一次還任性妄為的話,那麼家裡家外還是難以安生。
方炎在威脅將軍令,將軍令也同樣在威脅方炎。
乍一接觸,便劍拔弩張。
蘭山谷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伸進褲襠裡面。他再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裡,為什麼不裝死進醫院啊,為什麼不說大姨媽來了要換衛生巾啊,就是讓人在自己腦袋上抽兩棍打得獻血淋漓——也比坐在這兒看方炎和將軍令你插我一刀我插#你一刀要輕鬆愉悅很多啊。
蘭山谷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憐了!
方炎手裡捧著一杯龍井,看著將軍令說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愚蠢地在這個時候激怒一個強大的對手——”
將軍令臉色平靜地看著方炎,說道:“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榔頭——是朋友還是敵人,我分得很清楚。”
啪!
方炎抬手就把杯子裡的龍井茶朝著坐在對面的將軍令潑了過去。
嗖——
茶水如箭,朝著將軍令的臉上刺了過去。
墨鏡老者動作如蒼鷹,寬大的衣袖朝著前面一甩,那杯龍井被便它打包帶走,不見有一絲雨線滴落。
將軍令由始至終穩坐原地,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或者憤怒情緒。就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石佛。
墨鏡老者凝神戒備,方炎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
將軍令看著方炎,說道:“這樣的侮辱沒有任何意義。”
“連你都說這是侮辱了,證明這種行為終究是讓你心裡不愉快——我這人沒有太大的出息,能夠讓我不喜歡的人心裡有一點點不愉快,我心裡就開心的不行。”方炎笑著說道。“你坦白地告訴我,你的心裡是不是有一些不愉快?”
將軍令當真坦白地點了點頭,說道:“不是有一點不愉快,是相當不愉快——從來沒有人敢往將家人的臉上潑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