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澤坐下後,嶽王圖笑呵呵地說道:“那少年……”蕭白澤不屑地撇撇嘴:“跳樑小醜。”而北宮龍象卻是說道:“只怕這少年會在三天以後的訂婚儀式上搗亂。”蕭白澤面目陰沉,沒有說話,倒是嶽王圖擺擺手,輕輕端起一盞鑲玉雕龍金盞杯,喃喃道:“黃毛小兒焉能掀起大浪?”北宮龍象爽朗地一笑,然後對著北宮夜說道:“你看見了,果兒可是很多俊傑都傾慕的,可得要好好對待人家。”這句話看似對北宮夜說的,其實在座的這些個人精又豈會不知道這句話正是北宮家對蕭家表明態度呢:蕭因果嫁到我蕭家來,卻是一定不會受委屈的。
蕭白澤笑笑,舉杯和北宮龍象喝了一杯,輕聲說道:“那小子是我燕南分宗的侍衛,說起來也挺不錯的,但還不遠遠達不到能娶我果兒的資格。”心下卻打定主意,得要把這小子人間蒸發的好。
而緩步走入內堂的北宮浪人聽得蕭白澤這話,眼放奇光,沉默不語。
一石激起千層浪,北宮家和蕭家即將聯姻的訊息像風暴一樣剎那之間傳遍了帝都上下,各方勢力都在考慮這個事件所帶來的影響。
帝都,皇室。
“這件事你怎麼看?”一個留著八字鬍,卻是顯得有些瘦削的中年人,輕輕開口,不帶任何情緒。“蕭家一向近我皇室,但那北宮世家……應該是在博弈。”一個氣宇不凡的年輕人輕輕說道。
“軍界第一家族和政界第一家族如果能夠聯姻,那麼這方勢力就更加壯大,何況還有岳家在其中。”中年人面目冷峻,表情嚴肅。年輕人搖搖頭,說道:“我倒認為這是個機會。”中年人放下手中一柄書卷,好奇地抬起頭,示意年輕人說下去。年輕人輕輕皺眉,半晌眉頭舒展,然後說道:“群狼尚有威勢,一山難容雙虎。”
中年人釋然,表情大悅。
帝都,楚家。
“鴻兒,那少年當真是蕭因果所愛?如果從他下手,能不能夠破壞這場聯姻?”同樣一箇中年人,隱匿在黑暗中,只剩中正仁和的語言緩緩而出。“他幾乎毫無力量,受碾壓是一定的。”一個少年聲音輕聲說道,“只能靜觀其變。”
中年人不說話,幾乎讓人認為那裡根本沒有人,年輕人輕輕嘆道:“如果那個少年背後真的是我們猜想的那樣的話,那蕭嶽北宮三大家族全部都是自取其辱。”
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閃,沉聲喃喃:“真沒想到,他還活著。”眼神中是無限的恐懼。
年輕人輕輕低頭,面無表情,直視著自己的錦緞玉袍,呆待著看著上面一條鮮活的錦鯉,似乎盼望著它能夠鯉魚跳龍門。
月色如勾。
楚穆一出岳家,想起剛才自己所受的一切,心思暴戾。
但一想起蕭因果,他的心中卻是感到了從下山後就不曾出現過的感動。他正被蕭因果保護著,就像姐姐以前保護自己一樣。
蕭因果這麼一個柔弱乖巧的小姑娘,是如何鼓起勇氣和蕭白澤大吼的,真是難為她了。我不能這樣俯首認輸,絕對不可能,就算了是為了果兒,楚穆捏緊了拳頭,自是從內心深處下了決心。
一回頭,岳家的府邸像是饕餮猛獸一樣,又像是大山一樣聳立在楚穆面前。
楚穆冷哼一聲,隨即消失在夜色中。
北宮龍象父子三人坐在馬車上,卻是一陣沉默。北宮龍象開口說道:“這件事你也要放在心上,你那些吊兒郎當紈絝的勾當,莫要做了,”北宮夜笑著點頭,北宮浪人則是透過馬車的窗簾外那一彎如勾的夜月,月光下俊俏沉穩的面孔竟也顯得有一些陰冷。
北宮夜冷聲說道:“真沒想到堂堂蕭家二小姐居然和一個侍衛苟合,哼哼,**。”
北宮浪人卻是唰的一下猛地看著北宮夜,不怒自威。北宮夜被北宮浪人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舒服,瞥了一眼北宮龍象,冷聲道:“論身份,我是北宮世家二少爺,論相貌,我自是不會輸得他,論文采論風流……一個小侍衛有什麼資格比我強,蕭因果不是瞎眼是什麼?”北宮浪人看著侃侃而談得意忘形的北宮夜,一副看白痴的樣子,然即不說話,轉頭看月。
北宮夜心裡一惱,還想開口,北宮龍象冷聲道:“閉嘴,等得訂婚儀式過了,你再得意不遲。”北宮浪人頭不動,輕輕開口:“蠢才。”
北宮夜一下子漲紅了臉,但又不敢開口,他不敢惱怒北宮龍象和北宮浪人,卻暗自將楚穆恨了個遍,目光陰狠毒辣,北宮浪人瞥眼看著北宮夜一眼,搖搖頭,暗自沉思。
千里之外,赫連山脈,紙鳶山巔。
夜風呼號,